錢良看懂了村長的意思,訕訕的閉了嘴,內心卻是一陣火大。
不待村長繼續說,錢老太被錢屠子夫郎攙扶著,顫聲開口道:「村長,我家老二娶晚娘!」
錢竹清還想說些什麼,最後看了眼他娘的臉色還是閉上了嘴,心裡不知是何滋味,他原還想著娶一黃花大姑娘回家的。
錢良他娘見這事兒就要這麼定下來了,心裡有氣也不敢發,沖錢老太恨聲道:「既如此,你今兒就帶走她!真真是看一眼就嫌煩!」
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喜哥兒見事情了了,轉身準備回去,嘆道:「這晚娘離了錢良也不知是好是壞。」
冬哥兒在一旁幫著他看著人,免得被人給衝撞了,聞言道:「應是會好些,最起碼錢二那兒只有她一人,不用伺候小妾。」
喜哥兒搖了搖頭,「琳姐兒估計得氣死了,趕走了童哥兒,又來了個晚娘。」
「那也沒辦法不是,錢二還不到四十呢,哪能不成親,且說呢,咱村里你知道王家的那個王臨不?」
喜哥兒點了點頭,「他怎的了?」
「他啊,娶夫郎了,四十歲的老漢子,娶了個二十不到的小哥兒,都能給人家當爹了,真真是作孽。」
「還有這事兒呢?!」喜哥兒驚訝道,他竟沒聽說過。
「我也是昨兒才知道的,那哥兒是南邊兒發洪澇,逃難到這兒的,估摸著也是想要有一方瓦片遮頭,才嫁的。」
喜哥兒點了點頭,哥兒獨身一人在這世道過,著實是艱難些。
「不過,王大哥雖年紀大,到現在沒成親,也是被家裡給耽擱了,怨不得他。」
冬哥兒嘆了口氣,「說的倒也是,王大哥家裡難,雙親都臥病在床,這年年別說是存些銀錢,都不夠花的。」
「他雙親去年離世,想來是存了些銀錢,才娶的這哥兒。」喜哥兒開口道。
倆哥兒邊走邊聊,沒一會兒便走到了周家門口,冬哥兒吸了一口氣,險些被香迷糊了。
「你小爹做啥好吃的呢,這麼好聞!」
喜哥兒笑了笑,開門道:「今兒熬了些番茄醬,想來應是做好了,你隨我來,裝些回去嘗嘗。」
冬哥兒也沒客氣,他和喜哥兒從小兒玩到大,熟悉的很,過兩日再送些他娘醃的酸黃瓜來給喜哥兒他們嘗嘗,主要是他真是沒吃過,有些好奇。
「回來了?怎麼樣?」
顧筠正在下麵條兒,番茄牛腩已經燉的差不多了,等周銘和周宵父子倆回來,便能開飯了。
「小爹,我晚會兒和你說,番茄醬熬好了嗎?我想著送些給冬哥兒嘗嘗。」喜哥兒有些不好意思道,畢竟這東西不是他做的,有些借花獻佛了。
「好了,在飯桌兒那兒晾著呢,你取個碗來,給冬哥兒盛上一碗去。」顧筠倒是無所謂,一碗番茄醬而已,又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兒。
「謝謝顧叔。」冬哥兒喜笑顏開。
等冬哥兒走了,喜哥兒邊看著燉番茄牛腩的鍋,邊把事兒和顧筠娓娓道來,講了一遍。
「嘖嘖嘖,晚娘真是厲害,這思想境界有些超前了,不過嫁給那錢二,不是才出火坑又入虎口嘛,那琳姐兒小小年紀可不是啥好相與的。」
喜哥兒頗覺贊同,等周宵回來聽說了這事兒,暗暗乍舌,本以為晚娘是正妻,不會被欺負呢,看來村裡的規矩沒鎮上那般嚴。
錢家的事兒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從村里人茶餘飯後的閒談中淡去,地里的甘蔗長成了,根根立在地里,看著跟個小樹林兒似的,可把村里人給稀罕壞了。
「這甘蔗還得兩個月才能砍,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喜哥兒跟著周宵去甘蔗地里轉了一圈兒,入了秋,過了前陣子的那陣兒秋老虎,天兒也漸漸有了些涼意。
周宵在一旁扶著他,如今喜哥兒的肚子已顯了懷,他照顧的更仔細了,聞言道:「馬上便要秋收,也沒空兒砍甘蔗。」
喜哥兒笑了笑,「這眼看來,甘蔗成熟的時候剛剛好呢。」
今年秋收,水田多,除了家裡的長工,周宵另請了三個短工來,喜哥兒如今身子重,沒去地里,在家和顧筠一起給在地里忙活的漢子們做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