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朝也是無奈,他作為一代翹楚的醫者,已有許久沒看過這般小的病了,說是大材小用都說低了,以往,他懸壺濟世,也是緊著那些個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
不過,為了在自家小舅子面前,表現一番,李爾朝倒也沒把他們推拒出去,來者都給看。
惹得顧筠頻頻側目,與周銘低語道:「我之前看話本,裡頭的神醫都有那麼點兒特別的,要麼不收錢,但不是有挑戰的病就不給看,要麼就是不合眼緣,給再多銀錢也不給看,咱們這兒婿倒是親民。」
周銘笑了笑,道:「人是挺好,但你看那些個來瞧病的,個個面若桃花,眼波流轉的,恨不能撲那小子身上去了。」
顧筠仔細瞧了瞧,嘿,還真是,不由笑道:「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我瞧著他們是媚眼兒拋給瞎子瞧了,人爾朝目不斜視,一身正氣。」
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喜哥兒聞言道:「看大伯哥都有些生氣了,嘴巴嘟的能掛油壺了要。」
可不是,李爾朝身旁的念哥兒眼瞅著就不怎的開心。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念哥兒自小在行醫世家長大,對藥草還是熟悉的,因著李爾朝在一旁診脈,念哥兒在一旁收拾草藥,還真有那麼點兒夫唱夫隨的感覺。
這段日子來的儘是些哥兒姐兒的,起初念哥兒心裡頭還高興,但看到那些哥兒姐兒的直勾勾盯著自家相公,不由便有些吃味兒,心裡頭酸酸的。
等到晚食的時候,念哥兒便念叨著要回南府城去了,周宵雖心有不舍,但李爾朝也來了一月有餘了,只能緊著自家哥哥的意願來,只又囑咐李爾朝道:「好生照顧我哥,等秋收了,我去南府城瞧你們,我哥可不能瘦了一絲一毫。」
李爾朝連連點頭,道:「小舅子放心,等你和弟夫郎來,我和阿樂請你們好好在南府城逛一逛。」
笠日一早,本收拾妥當,心裡頭高興,準備回南府城的夫夫倆,深深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了。
李爾朝爹娘駕著馬車從南府城來了谷家村。
一路問過來,馬車後面綴了不少的村里人,「這馬車可真是氣派。」眾人紛紛嘆道。
等到了周家門口,大包小包的禮品從馬車上搬下來,更是饞紅了跟來的村里人,「那幾匹布是絲綢的吧,溜光水滑的,瞧這可真好看。」
「還有花樣兒呢,咱們鎮上鋪子裡都沒得賣。」
「嘖嘖嘖,可真是傻人有傻福,那念哥兒竟嫁的這般好。」沒勾搭上李爾朝的哥兒姐兒,心裡頭能酸成醋汁兒。
不管旁人如何,李爾朝爹娘款款下車,被聽到動靜的顧筠他們迎進了家中。
兩夫婦穿著富貴,李父年過四十有餘,但瞧著精神爍爍,眼神清明透亮,一點兒不顯老態。
李母一瞧便是當家主母的派頭,氣質很是高雅,笑起來又很平易近人,剛進門,便拉著念哥兒細細瞧了一番,親眼見他無礙,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你啊,怎的旁人說什麼都信?!害母親擔心了許久。」李母輕輕戳了戳念哥兒的腦袋。
念哥兒傻傻笑了笑,指著周宵道:「娘,安安,弟弟。」
李母聞言,神色溫和的沖周宵點了點頭:「倒是和阿樂長相頗像,都像你們爹爹去了。」
周宵觀念哥兒和李母的相處,二人姿態隨意,打眼一瞧便能看得出,兩人關係很是不錯,念哥兒竟還會與她撒嬌,遂放了點兒心。
「我和當家的收到阿朝的來信,便收拾好東西,過來了,不曾想阿樂還有兄弟在世,他兩人成親時,也是三媒六聘,即尋到了親人,我和當家的又備了份聘禮來,給親家您這邊收著。」李母拍了拍念哥兒的手,笑道。
喜哥兒從屋裡把年時白叔送的南邊兒的龍井茶葉拿了出來,平日裡他們都不怎的捨得喝,一兩便要好幾兩銀子,真真是喝不起,也就款待貴客的時候,捨得拿出來招待一番。
喜哥兒給李父李母斟了兩杯熱茶,只聽顧筠道:「親家這番太客氣了些,念哥兒被養的這般好,我們還沒來得及去李府道謝。」
李母喝了口茶,溫聲道:「都是我們應該的,阿樂我自小當親哥兒疼著養大,這回確實是我疏忽,唉,不瞞你說,當時阿樂走丟,我真真是快要急死去,若他真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是無顏去地下見他小爹。」
顧筠心下瞭然,想來他們夫婦和是燕律有些故交。
李父飲了口茶,「這茶莫不是龍井?我還以為只有南府城那邊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