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聞言沉了臉色,顧旻是首輔嫡哥兒,當年享譽上京,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哥兒,當年為了穩固權勢,聖上不得已被迫娶了旻哥兒為君後,如今夫夫十幾載,若說沒有感情,那必然是假的,但聖上愛美人,又怎會獨留情與一人,首輔的算盤怕是打錯了。
「愛卿放心,朕自會護好旻哥兒。」
首輔笑了笑,顧旻是他與最愛之人的哥兒,他自是要為他留一條生路,如今這般,他若還不能看出,是聖上一手策劃,便白活了這麼多年了,大勢已去,只能盡力保全一人是一人。
事發突然,首輔和燕道都沒有準備,等聖上看完證物,守在外面許久的御林軍猝不及防的入府搜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有與此事相關的官員,無一倖免,紛紛被押去了昭獄。
拔出大樹連著根,這一下,朝堂官員近空了一大半,好在聖上有所準備,一個蘿蔔一個坑,空出來的位置,笠日便安排上了人。
「宵兒,關於你二叔,你想如何處置?」周宵和喜哥兒本是前來和聖上告辭歸鄉,不曾想聖上竟拋了這般的問題與他們。
周宵想了想,也不怕聖上怪他不念親情,沉聲道:「血債血還。」
聖上笑了笑,「便依你,上京繁華熱鬧,你與喜哥兒不若多住些時日,好好逛逛,等我昭告天下,還燕將軍清白之後再走,也不遲。」
周宵想了想,沒有拂了聖上的好意,道謝後,便打算在意哥兒家先住下來。
剛點頭,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步伐聲兒:「聖上,不好了,君後,君後他……」
聖上連忙起身,走到御書房門口,沉聲道:「君後怎麼了?!快說!」
那小太監嚇得跪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顫著聲音道:「君後他服了毒藥,太醫說已……已無力回天。」
聖上氣急,踹了他一腳道:「狗奴才,讓你們看緊君後,就是這般看的。」
說著腳步匆匆往君後寢殿趕去,竟是連安排周宵和喜哥兒都忘了。
御書房周宵他們不能多待,聖上又沒安排兩人住宮裡,看管御書房的太監只好道:「兩位公子,聖上可有給你們出皇宮的腰牌?」
周宵和喜哥兒點了點頭,只聽那太監道:「既如此,兩位便隨小林子出宮吧,等過兩日,聖上傳召,兩位公子再來面聖便是。」
周宵和喜哥兒也覺今日聖上怕是沒空兒再與他們寒暄,便跟著小林子出宮回了意哥兒家中。
朝堂之事,平民百姓自是不知,一路上上京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並未受什麼影響。
落梧殿。
床上的美人面色蒼白,嘴角不斷溢出血絲,看起來像是易碎的琉璃,輕輕一碰,便碎了。
「你……你這是拿命要挾朕?!讓朕放了你爹他們?!」聖上怒不可遏,不顧一旁跪著的太醫,拉起君後單薄的身子,吼道。
君後身體已然是強弓之弩,被拽的又咳出一口血,似梅花般落在錦被之上。
旻哥兒美目輕啟,定定的看了眼聖上,紅唇被血染的竟帶了絲妖異之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我……我只是……忠孝兩難全,不想聖上煩憂罷了。」
說完,便垂下了放在聖上胳膊上的手,眼神漸漸暗淡無光,聖上的怒吼,在他耳邊,似是來自天邊一般,直至再也聽不到。
在全無意識的那一瞬間,旻哥兒有些想笑,你在急什麼呢?不可能是為了我吧?成親十幾載,你與後宮的那些嬪妃,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卻從未想過,讓我生下皇兒,我自小熟讀醫書,又怎不知每日喝的湯藥是何物,不過是被愛蒙上了眼睛,裝瞎罷了。
如今我累了,夾在你與父親之間,太累了,只願來生再不與你相見最好。
不管聖上再怎麼呼喊,君後仍是一動不動,雙眸緊閉,再不會與他有一絲回應。
君後崩逝,舉朝齋戒三月,連帶著對燕道他們的處置也跟著延了幾日。
聖上沉湎在悲傷中,不過兩日,便看起來恢復了原樣兒,燕道一家十日後滿門抄斬,這段日子,聖上派人將他押去顧筠給燕律他們夫夫修的墳前,跪著,直到臨刑前,不准起來。
首輔一脈,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子子孫孫,永世不得入朝為官,首輔主脈,也和燕道一併抄斬。
一切塵埃落定,聖上知周宵無意留在上京,封了他一個有名無實的官位,沒什麼大用,只不過是以後家裡不用繳賦稅了,省了一大筆的銀錢。
聖上頒發聖旨,昭告天下,燕律燕將軍,沉冤得雪,舉朝皆驚。
第1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