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秋水不一樣,她做事情認真,不會小偷小摸,不屬於她的東西絕不亂拿,酒肆的店家對此很滿意。
江泠問:「你一日工錢多少?」
「兩文。」
江泠想了想,他不管內務,但也依稀記得宋氏曾提起過,家中最下等的婢女月例也有五百錢,一日就是十七文。
葉秋水乾的都是粗活,跑來跑去不得歇,但店家卻欺她年幼,用如此低廉的價格去僱傭工人。
江泠想到什麼,說:「今年大雪,縣衙應當會發放米糧,你可以去領。」
聽聞這話,葉秋水卻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麼會送米糧?」
「書上是這麼說的,太.祖在時立下規矩,每逢大旱、大雪、大水,朝廷都會撥錢下來,各地的貧民能領到糧食,不至餓死。」
像曲州這種經常發生水災旱災的地方,朝廷每年的撥款都很多。
「你每月不是去領過嗎?」
每個縣的赤貧戶都可以領取米糧,用以生存,葉大還在的時候,葉秋水曾經領過,雖然規矩是這麼說的,但時常領不到,還經常剋扣,後來葉大死了,葉秋水成了孤兒,她又小又好欺負,更加領不到糧食。
他說了這麼多,見葉秋水仍是一副困惑的模樣,江泠神色驚疑地問:「你沒有領過糧嗎?」
「領過,很少。」葉秋水回答他,「不及你所說的這麼多,有幾個月去,他們都將我趕走,說沒有糧了。」
江泠沉默。
他給葉秋水留下擦拭水泡的藥,心緒沉重地回到家中。
接下來的幾日,江家上下都在為了新年做準備,江泠隨宋氏去過知州府幾次,也隨父親去拜訪過幾名官員,他向他們提出,朝廷的撥款並沒有及時送到貧民手中,曲州城內孤兒很多,也有許多人領不到按規定會發放的米糧,他希望在場的官員知道這個問題後能出手解決。
為此,江泠甚至特地寫了一篇文章,詳細地指出了幾個漏洞,但被江二爺看到後沒
收。
他問出問題,氣氛卻僵住,幾個官員哈哈一笑,將話題岔開,沒有人回答他。
回到家,父親警告他,以後不要再胡言亂語。
江泠不明白,這怎麼算是胡言亂語。
除夕前,宋氏帶著他去成衣鋪看料子,同他說起要去給孫知州與楊知縣送禮拜年的事情。
孫夫人,楊夫人等等官眷的喜好宋氏打聽得很清楚,她從這間鋪子,忙到另一間鋪子。
除了給大人物們備禮外,還要給江泠量新衣,將來去了京城,吃穿用度得比現在還要好,不然會被人瞧不起,正好,江家不差錢。
江泠在布鋪里陪宋氏忙活,百無聊賴地看著門外,忽然,一個衣衫襤褸,背著重重一筐炭的老翁經過,聲音微弱地吆喝。
江泠連忙上前,將自己的壓祟錢給他,「老伯,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