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搖頭。
「可是哥哥不是壞人呀。」
「書上說,男女七歲不同席, 不是壞人也不行, 而且你怎麼就能斷言我不是壞人?」
葉秋水嘀咕道:「我就是知道,哼, 什麼破書,胡說八道。」
江泠轉身,繼續鋪褥子。
「書箱很硌的。」
葉秋水說:「你腿傷還沒有好, 躺在上面不舒服。」
「沒事。」
江泠手上動作沒有停。
葉秋水沉思一番,忽然上前,抱住被褥,「既然你說男女有別,那我就睡書箱,你的腿還沒有好,怎麼能躺在這麼硌人的地方,你去榻上。」
江泠態度堅決,「不行。」
葉秋水盯著他,眼珠轉了轉,霎時有水汽氤氳,「好嘛,我知道了。」
她嘴角一垮,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你就是嫌棄我,你嘴上說著將我當妹妹,只是哄我的,你嫌棄我家床榻不乾淨,又破又小,嗚嗚……」
葉秋水哭起來,抬手抹眼淚,還不忘從指間縫隙里瞟一眼江泠的反應。
他聽後果然慌了,連忙伸手,拉她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張了張嘴,笨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葉秋水哭得越來越大聲,「你以前住大房子,怎麼可能會喜歡這裡,你肯定不樂意來,你就是嫌棄我嗚嗚。」
「沒有,我、不是……我,我睡床榻!」
江泠手忙腳亂,急忙應下。
「哥哥最好了。」
哭聲戛然而止,葉秋水嘻嘻一笑,一點也不見方才的憂愁。
她已經弄明白該怎麼拿捏江泠。
江泠看出,有些氣悶。
葉秋水怕他反悔,連忙抱起被褥,將它們重新放在榻上,說道:「哥哥不能反悔了,不然就是說話不算數,你是哥哥,要以身作則。」
江泠很無奈,「知道了。」
誰能說得過她。
他抱著書坐下,吃了藥,低頭翻閱。
無論什麼時候,江泠都能見縫插針地看書,他清楚,當腿好不了後,想要獲得與旁人一樣的成就,必須付出比從前更多的努力,一直到葉秋水從寶和香鋪回來,他手上都還捧著書。
葉家點不起油燈,江泠就坐在門邊,借著外面的日光,一直到金烏將墜,天徹底黑下來,他才將書合上。
晚膳喝的是粥,很稀薄,葉秋水不會做飯,以前個子矮的時候,得踩著椅子才能夠到灶台,常年累月餓肚子的孩子自然有什麼吃什麼,哪裡有機會鑽研廚藝。
江泠心想,怪不得她以前那麼瘦,照這麼下去,不出半個月,下巴又要尖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