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水一直站在旁邊,警惕地看著四周,等江泠磕完頭站起身,牽住他,兩個人一起離去。
門前,有人注意到兄妹倆,腳下頓住,眯眼打量,不敢確定猜想,「那是誰?」
「像……像是三郎!」
那個孩子,自從被趕走後,族中人都已經一兩年沒見過他了。
「他不進來嗎?」
「當然不了,他又不是江家的人,哪來的資格進門弔唁,走走走,大家別杵在門口了。」
江暉走進靈堂時,叔伯們已經在了,一波一波地迎進賓客,孝子賢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嬸娘們互相攙扶著,他上前,跪在靈前盡孝。
長輩去世後,兒孫要守靈七日,堂前必須一直有人在,江暉跪了兩日,實在有些受不了,四夫人心疼他,讓他先去偏房休息一會兒。
「這樣不合禮數,我怕叔伯們會不樂意。」
「你管他們做什麼。」四夫人低聲道:「人都已經去世了,還裝什
麼派頭,沒見著生前他們有多孝順,總不能叫你一個孩子一直跪著,這樣身體哪能吃得消,況且……」
她冷笑,眼神輕蔑,「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有空注意到你,我們四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四夫人推了一把江暉,讓他去偏房休息。
靈堂內擠滿了人,後半夜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地離開,棺槨前,檀香縈繞,江暉睡得正熟,一牆之隔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嘭的一聲,江暉霎時驚醒。
靈堂內,本在守靈的幾個兄弟不知為何爭吵起來,江四爺站起,橫眉怒目,「你什麼意思,母親剛死,你就惦記起兄弟們的產業?」
「分家難道不是你一直求的?」
江大爺的聲音響起。
「我原本按照的就是母親生前的意思,將族中產業劃分,幾個兄弟我從來沒有虧待任何一個。」
「我去你的。」
江四爺吼道:「你能耐了,把持家業幾年,無聲無息搶去那麼多鋪子,你還敢舔著臉說沒有虧待誰,這些年,你們大房做了多少腌臢事,我都不屑得說!」
「好了好了,大哥,四弟,都是一家人,再怎麼也不能在這吵啊……」
「滾開。」
江三爺上前勸和,但他是庶出,也沒什麼能耐,在族中說不上話,江四爺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伸手一推,「我怕什麼,我今日就是要在母親靈前將我們家的帳算清楚,以前老二在,我忍氣吞聲,現在老二沒了,你覺得我還會繼續受你的氣?」
「這些年家中鋪子的虧空,全都記在公帳上,我們四房吃了多少虧,你們一個個鵪鶉似的不敢說,我敢。」
江四爺環視四周的兄弟,「被老大划走的鋪子,你們真認了?」
幾人面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