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們衣食住行都很講究, 聽聞這款香製作時費時費力, 光聽葉秋水講述用料工藝,便頻頻頷首,她們相信寶和香鋪的品質,願意嘗試。
知道她是解元的妹妹,漸漸的, 外面皆傳言:「知道江解元為什麼能考第一嗎?因為平時他讀書時, 就是點的這種香,提神醒腦, 背書快!」
望子成龍的長輩們,一窩蜂地湧進鋪子,葉秋水賺得盆滿缽滿, 一邊嘿嘿笑一邊在心裡說。
對不起了,哥哥!
她哪裡想到外面會傳成這樣嘛,但財運來了擋也擋不住,旁人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總之錢賺到了就是。
遠在省城的江泠收到她的信,看到她在信上提到這件事。
她寫信不像別人,開頭說什麼見字如晤,末尾順頌時祺,各式規整莊重,葉秋水的信都是大白話,寫她每日做了什麼,幹了什麼事,還寫去書房借看了他的藏書,告知他一聲,信里還提到,王夫人的兒女從京師回來了,她險些認不出來,王緒維帶回來的活絡香油很好用,葉秋水效仿此物,做了一些其他東西,賣得很好。
字字充滿生機,讀她的信,就仿佛有個活潑靈動的小娘子躍然紙上,江泠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一旁的府學同窗見狀,十分驚奇,誇張地瞪大眼睛,「嘉玉,你在看什麼,居然還看笑了?」
省城的大官聽說過江泠的名諱,在他到省城讀書後,還特地召見過他,言語裡有讚賞之意,縣學與府學的同窗對江泠的態度截然不同,以前,江泠被嚴知州舉薦入縣學,同窗們雖不會明目張胆地欺負他,但也多有嘲諷與鄙夷,來了府學,沒人再敢輕視解元,無論先生還是學子都十分親近,所有人都對他的腿疾表示惋惜。
在這個功名大於天的世道,腿疾算什麼,考中了,才有說話的底氣。
能考進府學的,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有真本事,更何況還是解元,府學的學生不會幼稚到去做排擠誰的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未來的人脈!
江泠看著信,讀了幾遍,聽到同窗詢問,回答道:「是我妹妹的信。」
「你還有妹妹?」
「嗯。」
同窗咋了咋舌,對此難以想像。
江泠不苟言笑,在府學裡,一心都撲在讀書上,省城繁華,下了學,大家都愛結伴出去閒逛,但江泠從來沒去過,他要麼坐在自己的住處看書溫習,要麼就去找先生請教,次數多了,先生都有些怕他了。
這樣清清冷冷的一個人,方才說到自己妹妹時,眉眼會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像是融化的雪山。
他人雖冷淡,性子卻是極好的,有什麼事情找他,江泠都會答應,考試前找他問功課,江泠也會事無巨細地回答。
這麼一想,他與妹妹感情好,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難以想像的事。
年關將至,城裡有集會,雜戲,大家都想去湊熱鬧,過年的時候,府學的看管也沒有那麼嚴,每次大家商量著去哪兒玩時,都會象徵性地詢問一下江泠,雖然知道他不會去。
但這次,同窗問起,「嘉玉,晚上我們要去保寧坊玩,你去不去?」
保寧坊是府學附近的一條街道,因為來往人多,附近多是學生,隔不遠又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很繁華。
江泠放下書,說:「去的。」
同窗們頓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