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士子一開始還在怒罵,後來則哆嗦著求饒,抱著臉直嚎:「我錯了、我錯了……嘉玉,我再不敢胡言亂語了,我吃了酒不清醒,我混說的……」
江泠被嚴琮拉開,他漆黑的眸子裡雖平靜無波,可卻陰沉得直叫人發顫,士子被打得鼻青臉腫,意識到自己不該拿他妹妹打趣,哽咽一聲,被江泠盯著,大氣不敢出。
他緩了緩,低聲道歉。
江泠不予理會,振了振衣袖,拉好自己的衣襟,轉身離開。
「你做什麼?」
嚴琮追了上去。
「找掌院認錯。」
江泠沉聲道,走出閣樓,徑直往掌院的值房走。
他打了人,犯了錯,要去領罰。
掌院是非分明,聽到江泠動手打人,嚇了一跳。
中邪了!外面的瘋狗衝進翰林院咬人江泠都不可能打人的。
掌院詢問清楚緣由,知道事出有因,沒有過多怪罪,扣光江泠本就少得可憐的月俸,罰灑掃閣樓兩個月,抄公文一百篇。
另一個口出不遜的士子,被罰得更重。
今日的事叫人大開眼界,嚴琮也嚇了一跳,確信,誰要是敢對江泠他妹妹不敬,江泠能和人拼命。
*
每隔一個月,士子們學寫的公文要交給掌院查閱,接著再拿給官家過目,考察這近一年來新科進士們的表現,待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要對部分人進行授官了。
大半年來,有些人的身影很活躍,京師大大小小的詩會宴席都能看到他們,這些人目的性太明確,急功近利,心思不放在民生上,只顧著結交位高權重之人,掌院很不喜。
他將眾人寫好的公文拿給官家,官家見了,神色忽明忽暗。
「這是寫公文,還是寫詩賦?」
皇帝看幾眼,將一張辭藻華麗的公文團成一團,扔廢品一樣丟出去。
公文這種東西,理應嚴肅求實,而有些人寫的文章,徒有其表,空洞無物,皇帝眼底有微微的怒意,「公務之事,豈容他們這麼胡鬧,不知道在賣弄什麼東西,這樣的人,就是做了官,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掌院垂著頭,不敢應答。
官家勵精圖治,最是痛恨這樣靡靡的風氣。
掌院瞭然,這幾個人怕是要被黜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