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已經下旨,文書都送過去了。」
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 今日官家賜宴,同科的進士都有了新的去處,有的繼續留任翰林院, 有的去了六部,除了那些犯了錯,為官家所不喜的人之外,江泠是境遇最差的一個,儋州不只是偏遠,重要的是,幾乎沒有升遷的機會了。
葉秋水了解後很氣惱,氣官家的決定,江泠努力讀書這麼多年,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她很不甘心。
「沒事的。」
江泠知道她傷心,安慰道:「這樣也挺好的,為一方長官,治理一方城池,不正是我想做的嗎?」
「不一樣的。」
接觸的東西不一樣,獲得的機會也不一樣,別人一步一個腳印是在往前走,可江泠卻要繞許多遠路。
江泠抬起手,拍了拍她的頭,「真的沒事,其實去儋州也挺好的,京城是非太多,那裡反而清靜。」
天子腳下,紛爭不休,伴君如伴虎,當大官哪裡是那麼輕鬆的,為一方郡守,遠離爭鬥,至少能平安。
葉秋水想了許久,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她攥緊了喜錢,說:「我去收拾東西,備好行李,同哥哥一起去。」
「不行。」江泠拒絕道:「京師的鋪子不要了?你不用跟著我去。」
「可是……」
儋州太遠了,書信難以送達,更難以見面,葉秋水想和江泠一起去儋州。
江泠不同意,舟車勞頓,地方落後,他不想葉秋水跟著他一起去吃苦。
京師鋪子的生意好不容易才好起來,她漸漸在京師積累起自己的人脈,去了儋州,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她若是不管不顧跟著走了,這裡的夥計怎麼辦,大家跟著她跋山涉水來到京師,背井離鄉,這個關頭,葉秋水要是離開了,該多讓大家失望,她張了張嘴,再說不出堅持的話,做不到將大家丟在這裡。
江泠去收拾行禮,葉秋水跟在他後面,默默地清點物件,將所有要帶的東西都收進箱子中。
葉秋水不能去儋州,要和江泠分別許久,下次再見是個未定數,聽人說儋州臨海,潮熱,不利於有腿疾的人常住,葉秋水連夜做了一副護膝,熬了幾個通宵,雙目弄得通紅,趕在江泠赴任前將護膝給他。
她手藝不精,護膝做的很粗糙,但用料極好。
江泠收下,細心放在箱子中,離開前,他去拜訪了嚴敬淵還有掌院,與幾位敬重的長輩告別,嚴敬淵知道他要去儋州上任,這與預想的結果不一樣,去了偏遠之地,太消磨志氣,意志不堅定的,可能一輩子就耗在那小小的職位上了。
他微微嘆氣,但是官家的決定更改不得,只能抬手重重拍了拍江泠的肩膀,沉聲道:「別忘了,天道酬勤,自強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