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就來了。」葉秋水輕聲說:「沒考慮那麼多。」
蘇敘真無奈一笑,「這一點還真是沒變。」
想做就做了,瞻前顧後,不是她的性格。
「我還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蘇敘真拍了拍她的肩膀。
葉秋水和她說起這兩年的事情,皇后娘娘下令,准許她入宮跟在太醫署的吳院判身後學習,在宮中做一名掌醫女使,這次,她自己向官家請旨來到邊境。
葉秋水不怕死,比起死亡,受傷,她更怕自己變成一個碌碌無為的人。
軍中男人多,女人少,更何況是一個好看的女人,蘇敘真在自己的帥帳旁給葉秋水支了個營帳,警告麾下的人,不准對掌醫女使有任何不軌的心思。
趕了一個月的路,如今總算安頓下來了。
葉秋水在桌前坐下,拿出紙,磨了墨,停停畫畫,卻始終沒有正式下筆,筆尖的墨滴落,在紙上暈染開。
葉秋水神思回籠,她握著筆,良久,才在紙上寫下「兄嘉玉親啟」五個字。
沒什麼長篇大論,字裡行間平平淡淡,規整,有抬頭,有問候,正文也不是大白話,寥寥數行寫到她已經到了邊境,見過蘇將軍了,一切如常,最後,問兄長安。
葉秋水寫完信,封好。
欽差不能久留,短暫休整後便要重新出發回京,臨行前,葉秋水將信交給欽差,她寫了許多,給胡娘子的,乾娘的,敏敏的,每一封都很厚,寫的時候只覺得紙太小,要說的話寫不完,最後一封是給江泠的,薄薄一片,很輕,雪花似的。
欽差收下,告訴她一定會交到幾人手中。
葉秋水很是感激。
*
四月,正是人間芳菲最盛的時候。
一個月前,葉秋水剛走的時候,江泠生了一場大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過病,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燒得他神志不清,躺了許久。
大夫見了,說:「江大人這些年太殫精竭慮,仗著年輕,糟蹋自己身體,他太辛勞,一旦遇上什麼事,那口氣一松,就會被積攢多年的病氣擊垮,所以才會病得這麼突然,這麼嚴重,如今散散病氣也好,不然總是鬱結於心,身體會越拖越垮的。」
大夫開完藥,叮囑下人要好好照看。
同僚陸陸續續過來探望江泠,他的家中很冷清,寂靜無聲,沒有人情味,本來院子是很小的,可是因為只有江泠一個人,和幾個灑掃的奴僕住,院子就顯得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