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一旁的大夫說:「江大人體力不支才昏迷,方才肺里的髒水已經吐出來了,還好頭沒有撞到石頭,性命無虞,身上有些細細小小的傷口也都已經處理好了。」
聽大夫說沒有大礙,葉秋水鬆了一口氣。
第一百二十七章 獄中絕筆
窗外大雨傾盆, 葉秋水坐在榻邊,將江泠身上的被子拉高些。
工部的官員在門口探頭探腦,「大人醒了嗎?」
「還沒有。」
官員聲音放低些, 「我們是來告訴大人,水勢控制住了。」
葉秋水點點頭, 「好,諸位辛苦了, 等兄長醒了,我會轉達給他。」
「那就多謝葉女使了。」
官員抬手作揖, 戴上斗笠, 再次衝進了雨幕中。
葉秋水擔憂地看著榻上的江泠, 從昨夜到現在, 他一直昏迷著,葉秋水看過他的脈象,很虛弱, 這兩年他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
形銷骨立, 以前的衣袍穿在身上,竟然有些空。
知道他很忙,但是怎麼瘦了這麼多,比去年在西北見到他時,好像還要更瘦骨嶙峋些, 葉秋水想到這次他摔進湍急的河流中, 撞到流石,身上有許多擦傷, 她想看一看她的傷勢如何了,只是手指碰到江泠的衣襟,又堪堪停下。
以前她在軍營里, 碰到將士受傷,葉秋水從來眼睛都不眨地剪開他們身上的衣物,就算他們赤身裸.體地站在她面前,葉秋水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因為她是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她應該做的,男男女女的身體,在她的眼底,也只是毫無區別的一團肉而已。
可是江泠不一樣,怕他醒來又要責怪她,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剝開他的衣物,像是褻瀆,更怕他斥責,說她賊心不改,這麼久了竟然還懷著那些心思。
葉秋水垂下手指,如今,做什麼都覺得束手束腳的,明明自己就是大夫,卻沒法去親眼看一看他的傷勢。
門扉被輕輕敲響,葉秋水站起身,推開門,薛琅站在門外,一隻手臂上纏著繃帶,血跡微微滲出。
他看著有些狼狽,靴子濕了,腳底沾著泥巴。
「你去挖渠子了?」
葉秋水皺了皺眉,問道。
薛琅點頭,「還有一點點就好了,只要將大水引到其他地方分洪,就不會淹沒附近的村莊。」
帶頭挖渠子的是都是禁軍,還有靖陽侯府的府兵,薛琅剛纏完傷就出門了,挖渠子要用力氣,他的傷口再次崩裂開。
「我聽人說你已經在這兒守了一晚上,我過來看看你。」薛琅探頭往裡看了一眼,榻上的人一動不動,「江大人還沒醒啊?」
「嗯。」
葉秋水看到他手臂上纏著的布條滲出血跡,她將門拉開,低聲道:「你進來,我重新給你將傷口包紮一下。」
「好。」
薛琅笑眯眯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