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心頭的酸澀,無聲的淚水划過臉頰,笑容下暗藏著太多無奈。
如今,她已經清楚地明白江泠的心意。
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她,只是不願說出口。
這個想法剛確認的時候,葉秋水除了喜悅外,還不可避免地對江泠多了幾分埋怨。
埋怨他為什麼將一切情緒都掩埋在心底,為什麼不早日告訴她。
可是,當他在她面前漏出舊傷,眼底划過慌亂,自卑,無措地想要扯過衣擺以掩蓋時,葉秋水突然就不怨他了。
他的心事,就像是雨後的青苔,潮濕,暗不見日,獨自在角落蔓延生長著。
如果她不推開那扇門,就永遠也發現不了牆角的青苔。
他還像是一隻蚌,將自己藏在冷硬的殼裡,從來不肯袒露自己的內心,從小到大一直被拋棄,那些痛苦,挫折,就像是細小的沙礫,蚌的一生,忍受凌遲之痛,血肉模糊中才能誕生出一粒珍珠。
葉秋水仰起頭,望著天。
她想讓江泠親自開口。
……
東山的
事情處理完了,葉秋水回到城中,而江泠寫了厚厚的摺子,上書,請示皇帝關於興建水庫,開鑿溝渠,引水分流,避免來年雪融春夏汛,又發生水位上漲,淹沒農田的災情。
皇帝考慮一番,與幾位大臣商討過後,同意了他的請示,讓江泠放手去辦。
這項大工程要耗費的錢很多,大梁不久前才剛剛經歷過戰亂,政變,新帝登基後,戰事雖然緩和不少,但仍舊關係緊張。
葉秋水聽聞,主動請示,願意用自己的私產幫忙填補這一塊的缺漏。
此言一出,半個朝野都驚呆了。
誰也不知道葉秋水究竟有多少私產,但西市的半條街,幾乎都姓葉。
檀韻香榭里賣的香就是宗室的人都愛用,葉秋水後來不僅僅只做香料生意,她還在儋州買了幾座山種植瓜果。賈人夏則資皮,冬則資絺,旱則資舟,水則資車①,她在夏天的時候從關外大批進購毛皮,又在寒冬臘月時倒賣給富人,用茶葉從樓蘭商人手裡換取異域香料,再高價賣進名門世家,葉秋水在生意場上很敏銳,早就賺得盆滿缽滿。
她出了錢,修建水庫一事順利開始動工,新的太醫派去了西北,葉秋水則在京師留下。
夏時,薛琅又要啟程回西北,在走之前,他問葉秋水,「上次我讓人幫忙找了幾處院子,你看看,挑哪個,我買下送你,就當做那個……聘禮。」
葉秋水搖頭,「我不要,院子我自己會買,不需要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