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水莫名有些不自在起來,大概是因為,如今的情形不一樣了,江泠不再僅僅是她的兄長,多了另一層身份,這樣的變化,讓葉秋水一時不知該以什麼樣的面貌面對,連怎麼叫他都有些猶豫。
還叫哥哥麼?還是叫他的名字?
葉秋水放下書,還未想明白時,江泠已經走到面前,「堂口風大,會著涼。」
雖然是夏天,但是傍晚穿堂風吹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冷的。
葉秋水抬頭看他一眼,瞥到他嘴角的傷口時愣了愣,接著意識到什麼,眼睫撲閃,視線無處安放。
昨夜為了教訓總是胡思亂想的江泠,她吻得又凶又狠,夜裡黑漆漆的什麼都沒看到,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江泠已經走了,因而未曾親眼見過他的模樣,如今院裡點著燈,他的身影近在咫尺,葉秋水才發現她竟然將江泠咬傷了。
那他今日去上朝,豈不是被許多人都看到了?
雖然明明知道,那些人猜不出緣由,不會想到罪魁禍首是她,可葉秋水還是不禁紅了臉。
這時正是傍晚,風輕雲淨,一雙飛鳥掠過,雲層滾了滾,天邊餘霞成綺。
葉秋水平日總是隨心所欲,大大咧咧的,鮮少見到她微紅著臉的模樣,圓潤的杏眸里含著一絲靦腆無措,偏偏霞光照人,叫人覺得美不勝收。
她抿著唇,答道:「我想著坐在這兒,你一回來我就能看到。」
江泠一時心跳如雷,盯著她的臉,不由去揣測葉秋水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分別的時候,她也會想他。
胸口有些熱,江泠垂下眼瞼,聲音很低,「嗯。」
兩個人站在門口杵了好一會兒,張伯疑惑地看向他們,總覺得兩個主子之間氣氛有些微妙,難言的忸怩。
王婆喊道:「姑娘,飯菜都要涼了!」
葉秋水這才回神,側過身,小聲道:「快進來吧。」
江泠隨她一起走進庭院,晚膳已經做好,吃飯的時候前半段相顧無言,後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公務上的事,葉秋水詢問水庫還有多久才能建完,江泠說:「一個月。」
她點點頭,吃完飯,江泠要去書房看公文,葉秋水就
坐在旁邊看書,自從升任工部侍郎後,江泠要處理的事情翻了個倍,而他做事嚴謹,再瑣碎的事情都會認真決策,常常忙到很晚。
不過今日,他很早就看完公文,轉過頭,看著葉秋水。
她眼睫低垂,研究香譜時神情專注,時不時提筆批註。
江泠做完自己的事情後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安靜地注視著她。
直到葉秋水看完最後一頁,合上書,一抬頭,對上江泠的目光。
他一眨不眨,痴痴地看著她,眼中並沒有什麼情緒,明明目光最是捉摸不透,虛無縹緲,可莫名的,葉秋水卻覺得江泠的眼神像是有實物一般,天地浩大,好像只能裝下一個人一樣。
她怔住,與他對視,察覺到自己的注目被發現後,江泠不自然地撇開了頭,他假模假樣地咳兩聲,翻動手指下的公文,看上去一本正經。
見狀,葉秋水抿唇一笑,放下書,緩緩走到他身後,她伸手,柔軟細膩的手臂搭在江泠頸側摟住,下頜枕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