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的手握緊了,「芃芃……」
江泠想要伸手推拒,但葉秋水卻按住他,抬起頭看他一眼,親了親他的眼睛,一點點往下,鼻尖,嘴角,鎖骨,身上交錯的傷疤,而後是那條殘疾的腿。
溫熱的氣息拂過膝蓋時,江泠呼吸一顫,神色微亂,「不要。」
葉秋水沒理他,吻輕輕落在受過傷的腿上。
那些扭曲醜陋的疤痕,在她的唇下變得有些癢,還有些痛,江泠不想被她看到這些痕跡,恐懼,不安,還有些自卑。
可是葉秋水並沒有什麼反應,她神色如常,一點一點地親吻過每一條傷疤,再直起身子時,發現江泠竟然哭了。
他抿緊著唇,無聲無息,眼眶濕潤泛光。
江泠在外人眼裡,一直嚴肅穩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葉秋水知道,他其實很敏感,很容易受傷,從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腿疾是他一輩子也無法平靜對葉秋水展示的地方,可是葉秋水就是要他不再顧慮。
真正的痊癒,就是去接受殘缺。
有著舊疾的腿,在她眼裡,和別的地方沒有區別,她會親吻他的唇瓣,也會親吻舊傷,她只是心疼他的遭遇,並沒有憐憫他。
江泠緊緊握住她的手臂,目光深深,葉秋水笑了笑,「江嘉玉,你怎麼呆呆的?」
平日性潔如玉,冷漠寡言的江侍郎,紅著眼睛,好像被人欺負了一樣,葉秋水喜歡死他這個樣子了。湊過去,親了好幾下,「好啦,別發呆了,我不欺負你了行不行?」
她好像是有些過分,他那麼古板,葉秋水不僅說了許多出格的話,還把他衣服都快扒乾淨了,衣衫松松垮垮地散開著,葉秋水喜歡逗他,喜歡看他啞口無言,氣悶的模樣,她垂首親了江泠嘴角一下,直起身,想將他衣服合攏,江泠卻突然禁錮住她的手臂,天旋地轉,葉秋水驚呼,被他按在榻上,接著,疾風驟雨一般的吻落了下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覆住,葉秋水只能微揚起頭,承接有些兇狠急迫的吻,唇瓣被吮得有些痛,江泠捧著她的臉,額頭相抵,唇齒糾纏,灼熱如烈火燎原,燒得理智盡無。
可是除了吻之外,只剩肌膚隔著衣衫相貼時滾燙的溫度,江泠克制又克制,遲遲不動,葉秋水便抓住他的手,帶著他撫摸自己,掌心熨貼心口時,江泠嚇得要收回,被葉秋水緊緊按住。
「嘉玉。」葉秋水睜開霧蒙蒙的眼睛,輕聲道:「你可以對我這樣。」
江泠眸中的情緒如打翻了的墨一樣翻滾涌動著,清冷的目光不復存在,他遲疑片刻才低下頭,指尖纏繞的衣帶松落,他微涼的唇在她瑩白的身軀上逡巡徘徊。
江泠什麼也不懂,只會紙上談兵,半途甚至爬下床,將地上的書撿了起來,翻了翻,才再次伏下身。
葉秋水見狀,輕輕一笑,像是嘲弄,江泠合上書,板著個臉,捂住她的眼睛,身軀貼過來的時候,她顰起眉,臉也皺起,江泠垂首,親吻她的眉心,安撫。
雕花的床頂輕輕晃動,葉秋水心想,好像一點也沒有書上說得那般快活,江泠盯著她,發現她圓潤的眼眸滴溜溜地轉,他腦海里回想著剛剛看到的文字,依葫蘆畫瓢地學,葉秋水蹙眉叫了一聲,再然後,就這般平平淡淡地結束了。
江泠整個人僵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做錯事一般慌張無措,再然後,這兩種情緒通通化為羞惱,葉秋水覺得他的臉色好像被雷劈了一般難看。
她坐起身,他已轉過去,側對著她,背影看上去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