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衍沒有親生父母,解家長輩發現他是個可塑之才,自然只想將他培養得面面俱到,酒桌文化也是其中一環,但無人會關心他喝酒會難受,喝酒亦會傷身。
人非草木,眼見新一輪敬酒又要開始,白惜時伸出食指,壓住解衍本預重新拿起的酒座,「應付完一輪便罷了,不必為了不相干之人為難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解衍這次竟沒聽白惜時的,仍將酒杯捏在手中。
男子面上帶了些笑意,微微側頭與白惜時低語,「這些人未必能成事,卻極可能壞事,不來則罷,既來了便把該有的面子功夫做足,廠督隨心所欲即可,維繫關係的事交由我。」
說罷順勢起身,解衍不卑不亢已與來者再次對飲,轉瞬便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解衍方才那番話,白惜時想,不論是誰,應該都會很樂意有一個這樣的下屬。
自己一直說他年紀輕,今日才發覺,他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要成熟許多。
畢竟是世家大族從小寄予厚望之人,解衍,本該大有可為。
不過若是能夠順利度過這場變故和歷練,解衍應該也會越發沉穩自持,未來亦會走得更高更遠。
白惜時正兀自走著神,這時候酒樓內悠揚的古琴聲一停,片刻之後,歡快活潑的鼓點環繞樓宇,馮有程好奇向下望了一眼,這一眼眸子便亮了幾分,立刻轉頭熱情與白惜時匯報。
「廠督您瞧,領舞的是個圓臉盤美人。」
白惜時金屋藏嬌的事馮有程亦有所耳聞,加之白惜時方才又說明了喜歡圓臉喜慶的,那麼樓下這位便怎麼看怎麼合適。
白惜時:「……」
她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噎一噎滕烈,馮有程能否不要如此實誠,什麼話都當真?
但白惜時吃飽了,左右閒來無事,便在馮有程殷切的目光中從憑欄處望了下去……
唔~不過這領舞的姑娘模樣確實甜美,圓圓的臉上笑起來兩個明晃晃的酒窩,顧盼生姿、靈動輕盈,舞姿也嫻熟曼妙。
欣賞美人從來與性別無關,白惜時即便是女子,也同望喜歡會自己發光發熱的姑娘,何況乎相較於雅室內推杯換盞的男子,她確實更願意用歌舞來陶冶陶冶情操。
因而這一看,白惜時便看了下去。
二樓最大的這間雅室,能入內的向來都是非富即貴,舞娘們也都會不經意關注此間的動向,這時候便見兩個男子同時從憑欄處望下來,一個英武憨實,一個俊美陰柔,年輕的小娘子們似乎都更喜歡漂亮的男子,因而跳著跳著,便都會沖白惜時揚起笑臉。
其中,也包括那位領舞的姑娘。
馮有程將一切盡收眼底,樂呵呵與白惜時分享,「廠督,是不是笑到了您的心坎里?」
笑意是能感染人的,雖然白惜時不知道等她們知道自己是個內宦,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但此刻,她確實是微微彎起了眼角。
美好的事物和人都令人愉悅。
直到一舞終了,白惜時才收回目光,但這一收,卻發現四周氣氛又有略微的不同,眾人的注意點,好像有意無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