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親啟」
筆尖微微一頓,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個小點。
她將這張紙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炭盆里。
重新鋪開一張,姜窈猶豫了片刻,終於落筆:
「謝郎親啟:」
寫完這四個字,姜窈的耳尖微微發熱。
兩人沒戳破窗戶紙之前,她一直叫的都是謝郎,當時也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不對。
只是後來「東窗事發」後,她再也開不了這個口,正巧那個時候他任職御前太尉,在外面姜窈就叫起了大人。
但現在信里再叫大人是不是有些見外了?
不管了。
姜窈定了定神,繼續寫道:
「姜明和因私鹽案入大理寺獄,柳氏今日登門求助,略作提點,想必不日便有分曉。」
謝餘年何等聰明,自然明白這「提點」是何意。
寫到此處,她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將信紙翻面。
待辨認出是春蘭的腳步聲後,才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這般作態實在好笑。
她重新提筆,在信末添了一句:
「我今日無事,在院中釀了茶梅酒。」
「小姐,爐子取來了。」春蘭捧著銅網爐子進來,見姜窈在寫東西,忙放輕了腳步。
姜窈將信箋折好,用火漆封上,「叫門房送去謝府。」
支好爐子,姜窈將方才選好的花瓣一片片鋪在銅網上,叫花瓣上的水汽蒸發。
屋內漸漸瀰漫開一種清冽的茶梅香。
「小姐,這茶梅酒釀成了是什麼滋味呀?」春蘭送完信回來,蹲在一旁,托著腮,好奇地看著。
「我也沒喝過,應該不會難喝吧?」姜窈也有些不確定,翻看著手裡的冊子。
這冊子是前兩日她叫小廝去外面書齋買的。
「上面說,好的茶梅酒該有三重滋味,初入口是梅子的清酸,再品有茶葉的微苦,最後喉間要留下一絲蜜糖般的回甘。」
姜窈說著,拿過旁邊的白瓷碟,倒出幾粒深紅色的小果子。
「這是什麼?」春蘭一臉好奇。
「山茱萸,」姜窈解釋道,「上面說,山茱萸能調和百藥,增香提味。」
茶梅性涼,山茱萸能中和寒氣,讓酒性更溫和。
「差不多了,」姜窈將烤好的花瓣收進白瓷罐中,「添上酒麴,放到開春就能喝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已經漸漸小下去的雪。
春天,聽著就很有生機。
......
謝餘年在刑部待了整夜,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
回府時天已微亮,他合衣躺在了榻上,連靴子都沒來得及脫,便閉上了眼。
還沒睡多久,就聽見外面元正跟七尹小聲說話的動靜。
那聲音像蚊子般嗡嗡作響,攪得他腦仁生疼。
「進來。」他聲音沙啞,帶了點冷意。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腳步輕得幾乎無聲。
公子睡覺時最討厭有人打擾。
「何事?」謝餘年半撐起身子,眼神在兩人之間打量。
元正和七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觸霉頭。
七尹推了元正一把,元正一個踉蹌,差點撲到謝餘年榻前。
他瞪了七尹一眼,咽了口唾沫,小心道,「門房送來了這兩日的帖子。」
謝餘年這幾日沒怎麼待在家中,門房收了一摞帖子信箋,等他好不容易回來了,生怕耽誤什正事,趕緊送了過來。
謝餘年沒想到是因為這種小事打攪他,「扔了,燒了,還用我教你嗎?」
兩人忙應下,轉身就要退出去。
七尹聽了他的吩咐,小聲得意道,「我就說了,直接燒了就行,你非要來同公子說,觸霉頭了吧。」
「那不是想著公子如今是御前太尉,說不準有什么正事進來呢?」元正翻看著手裡的各種信,突然看見了什麼,腳步頓住,又扭回了身子。
謝餘年看了他一眼,眉頭皺得更緊。
元正梗著脖子,小聲回了一句,「其中有一封是姜府送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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