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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窈沉吟了下:「大人傷了何處?」

「方才聽人說,手臂與後背均被賊人用匕首所傷。」

時窈思索片刻:「你先回吧,我在外面透透氣。」

阿蓮不明所以,卻還是乖順地離開了。

此刻,房中。

祈安坐在床榻旁,清雅的面頰煞白如鬼,唇卻泛著綺艷的嫣紅。

手臂上的傷已被太醫妥帖包紮好,唯有身後的傷口處,仍在不斷往外透著血跡。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逐漸散去,祈安緩緩起身,目光落在案几上的鳥籠里,許是受了驚嚇,鸚鵡蔫蔫地窩在那裡,不再做聲。

待上完藥,便給時窈送去罷。

這般想著,祈安起身行至銅鏡旁,褪下外裳,蒼白的肩頭與瘦削的窄腰漸漸呈現,還有……那遍布後背的疤痕。

祈安的目光落在那些深色疤痕上,定定望了許久,最終嘲諷一笑,厭惡地移開視線。

他拿過瓷瓶便要隨手將藥粉撒上。

也是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

祈安的身子一顫,一貫從容的眉眼帶了幾分慌亂,毫不顧及後背深可見骨的傷口,重重攏緊外裳,聲音沙啞:「出去!」

時窈自方才聽阿蓮說,祈安受傷不喜有人在身側,便猜到他身上定有不齒於人的秘密。

只是,當親眼看到,饒是她心中也不由驚愕了下。

祈安的後背,有很多傷疤,縱橫交錯,遍布在蒼白的肌膚上。

甚至還有一個字。

被人以長鞭、以利刃為筆,以他的血肉為布,刻下的一個大大的「閹」字,深入骨髓之間,難以消去。

時窈只知祈安初入宮時,吃了不少苦。

或是因他讀書人的清高,或是因他始終不肯彎下的脊背,被不少太監折磨,被往日那些不如他的紈絝虐待取樂。

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短短的「折磨虐待」幾字背後,其實是這樣的血腥過往。

祈安也發現了門口之人是時窈,長久的沉默後,他徐徐啟唇,聲音不似方才那般凌厲,卻愈發嘶啞:「此處污穢,你先回去。」

時窈安靜幾息,站在門口處,沒有動。

祈安看著她呆呆的神情,想到方才的畫面,輕聲問:「方才可是嚇到你了?」

時窈睫毛一顫,不解地看向他。

祈安只當她已看見自己的後背,垂下眼帘:「若是覺得噁心,後悔許下結伴過活之言,便悔了罷……」

「大人。」時窈打斷了他。

祈安長睫微頓,這似乎是她這段時日,初次喚他「大人」。

「大人夠不到後背的傷,」時窈將房門妥善關好,緩步走上前,「我幫大人……」

她的話沒有說完,祈安便飛快後退半步,許是牽扯到傷口,臉色更白了,許久,才從唇齒間擠出一句:「丑。」

時窈看著他避開自己的動作,安靜片刻,抬手徐徐解去身上的斗篷,而後是外裳,中衣,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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