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哭法顯然是見到了可以傾訴的人才有,所有的酸楚都因愛而變成具象化的眼淚。
他想起了徐盼被葉知秋欺負的那一次,濃妝艷抹的小男生羞辱著他的妻子。他當時愣了下,沒有說話,哼笑著看熱鬧。
他想要的是徐盼為他發瘋吃醋的樣子,可惜徐盼不通情。趣,連一點占有欲都沒有。
第二次,徐盼還是用這種眼神望著他。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忘了是哪一次,膩了麻木了。最後的最後,趙曄的心也不會產生感觸,只覺著徐盼這副神情令人作嘔,矯情做作,快三十的人了還讓別人去猜。
甚至還用不理睬來吸引他的注意,一對比,竟顯得這幅神情有些可愛。
好些年不見,趙燁動搖了。
徐盼不大願意理他,而且燙傷這事兒不大不小地,沒必要緊張成這樣。他在此時想不出更直接的詞彙去表述了,只能說訴說著最直接的感受。
「你被燙著,你也哭。」
聽到徐盼這麼說,領班大姐笑了兩聲:「趙總是關心你,你這時候還不忘了逗悶子呢。」
徐盼在人前不願意露怯,佯裝無事,笑道:「不能白燙這一下啊。對了霞姐,我今晚、明天得請個假了,燙成這樣真來不了了。」
領班大姐能理解他這種情況,本來酒樓這邊也理虧:「行,我跟經理說一聲,多休幾天,回頭我帶著果籃去看你。」
徐盼笑道:「這多不好意思啊。」
趙曄看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燙的都快熟了還和領導掰扯上班的誰讓,走近打斷道:「沖差不多了就上藥吧,等會我送他去醫院。」
上一世並沒有這件事,被那個壞種捉弄的是另一個倒霉蛋,這次輪到了徐盼。
寒暄幾句,趙曄就把那兩個人趕走了,拉過徐盼的手看了看。
徐盼抽回去:「不是,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可能是嫌自己衣服髒,他與趙曄保持著距離。
趙曄長長地閉了眼,他也隨著他的妻子而傷心,胸口陣陣作痛。開口時的嗓音已然喑啞:「你跟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等會我找個小門診就行了。」徐盼不理解的他小題大做。
燙那麼厲害,估計得留疤。
趙曄讓秘書去員工休息室把徐盼的衣服拿來,煩躁道:「本來就夠難看的了,等留了疤,養好了就更難看了。」
徐盼被他吵得一愣,更厭煩他了:「難看也和你沒關係,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人。」趙曄說的理直氣壯,不在意徐盼的眼神變得厭惡,繼續發表自己的言論,「你要是安分待在家裡,絕對不會燙著,你把這個工作辭了吧,我給你錢。」
徐盼在他爸死後就沒被這麼羞辱過,他自知有幾分樣貌,但不至於窮到賣屁股啊。要是趙曄不神經病似的瞎表白,他在這上班還挺開心的,打算等干到褚朝陽去大學開學就辭職。
他避讓著:「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不是同性戀。」
趙曄緊追一步:「你是。」
徐盼同樣怒視著他,嘴唇動了動,半晌罵他有病。
說完就快步離開,一出門就撞見了拿著他外套的秘書,接過後也沒有回頭。
「徐盼!徐盼你給我回來,你敢再走我就……」趙曄說半截啞聲了。他沒見過那麼大脾氣的徐盼,愈發確信徐盼也重生了,不然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給他撂臉子。
他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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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陽對高三生活的記憶模糊不清。
教室里吵吵鬧鬧,褚朝陽作為一個沉默寡言的學霸周圍少不了別的學霸,聽著同桌周茹在旁邊嘰嘰喳喳,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翻了翻課本,下課問問周茹,褚朝陽也能回憶起一些東西。
做了套習題,錯了一堆,爽!
把周茹看的一愣一愣,馬尾辮都氣直了,小姑娘難以置信地捧著試卷,翻來覆去的看。
片刻後,周茹把卷子重重拍在桌上,面無表情,用溫柔到詭異的語氣發問:「褚朝陽,你腦子是不是沒跟你回來,還睡著呢——」
似乎是被罵了。
這種日子持續了半個月,褚朝陽才反應過來當時的自己是多牛逼,早五晚十一,這日子怎麼就過下來了。而且還他媽堅持了兩年多,他居然沒有熬死,堪稱是生命的奇蹟。
那些歪果仁營養師看了,准得撲過來攔他:處總,泥已經蓋休西了。
不行,褚朝陽快憋瘋了,他和徐盼打電話讓他請假。但那一頭的徐盼只是哄他忍一忍,然後繼續端盤子去了,說晚上給他帶條魚吃。
吃不下啊哥哥。
晚自習前一會兒,褚朝陽忍不住了,和他爸安排的保鏢們打了電話。安排他們去說自己爸爸死了,讓他趕緊回家去準備弔孝,晚上沒法上晚自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