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上一代人的恩怨,只當是花錢消災了。
至於柏蕊拿不拿得到就另說了。
回去時是褚振華親自開車,褚朝陽拿了他的潤喉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褚朝陽未來的規劃。二十八歲的褚朝陽有自己的打算,各種見解都聽得他爸洋洋自得,感慨不愧是他的種。
「誒少爺,過幾天是咱們集團三十周年典禮,到時候露個面吧。」
褚朝陽咬著糖塊,打趣道:「讓褚董壓一壓眾,炫耀一下自己有兒子了?」
褚振華越看他越喜歡,哼笑一聲:「挺聰明啊,我以為你還得怯場,跟你那個哥一樣小家子氣呢。」
「還是說隨根,龍生龍,鳳生鳳。」
「你對我哥說話好聽點,他也挺不容易的。」褚朝陽降下車窗,他記得褚振華找過徐盼的麻煩,每次他哥提起褚振華都不怎麼開心,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
褚振華跟聽笑話似的,單手操著方向盤,吸了口煙:「我是你爹,我都給過他錢了還想怎麼樣?窮人都這樣。」
褚朝陽沒接茬,算是有點頭緒了,冷臉斜了他爹一眼:「要不我們把錢還你?」
「不用,人得講誠信。」
褚振華彈了彈菸灰,眼底滿是不認可:「之前背調里都寫得差不多了,他媽得癌症死了,他爸喝酒賭博嫖。娼,光是牢子都蹲了好幾次。」
「要是正經人家的小孩你怎麼都無所謂,不至於學壞。」
「但你看他那個出身,你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放心你和他繼續待著。高二的時候,才十六歲就不好好讀書了,跑出去打工,錢一到手就跑了——這就不是個願意好好生活的小孩,我不可能放心的。」
褚朝陽將口中的糖咔嚓咬碎,長長呼出一口氣,低聲道:「我和他一個家長大的,你怎麼看我?」
褚振華被他不高興的樣子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爸我基因優良,所以你是塊金子,到哪都能發光。」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褚朝陽冷笑一聲。
「他媽是不得以才和徐建軍結婚的,輟學是因為他要供我讀書,換地方打工時因為徐建軍總是上人家店裡鬧著要工資。我哥他比誰都想安穩過日子,這些你怎麼沒背調出來?」
褚振華愣了下,這是褚朝陽在他身邊說的最長的話了。
「誰沒事兒把自己的過往扒開給人看,況且你會可憐賣慘博同情的人?」
至少褚朝陽不會可憐賣慘博同情的。
徐盼也不笨,清楚解釋了也沒用,一開始就不怎麼想和褚振華有牽扯。偏見這東西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哪怕他把嘴皮子說爛,褚振華都未必正眼瞧徐盼一次,反而更有可能瞧不起他。
車窗外的街景緩慢變換,周末的行人優哉游哉合家團聚,一片祥和。
褚朝陽不是當年的混小子,這一次不打算和他爸鬧得太僵,鬧得太僵他爸又得找徐盼的事兒。當時找他哥的時候,酒樓里的管事兒就說有人指名道姓要找徐盼的茬,跟老闆說了會兒話就把他哥辭退了。
仔細想想也就是褚振華能幹出這事兒,拿他沒辦法就逮著徐盼撒氣,反正欺負沒家的孩子也沒人管。
「你別刻意為難我哥,咱爺倆的事兒沒必要扯著他,沒他就沒我。」
「行,你還挺像個男人啊。」
褚振華原來想著朝陽是個街溜子小混混,結果學習成績挺好的,說話辦事也大方從容,並沒有那種陡然而富的沒出息勁兒。
特別是聊過幾次天,一次比一次讓他驚喜,尤其是關於未來市場的見解,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從兜里又抓了把咖啡糖,遞給朝陽:「少爺再來點。」
褚朝陽不想再繼續關於徐盼的話題了,追問道:「都有誰?xx科技公司呢,楚瑾來不來。」
「你還聽過他?」褚振華訝異地斜他一眼,「那小子比他爸出息,手段不拖泥帶水,剛上來就在他們公司搞改革了,這兩年成效都不錯。」
褚朝陽嗯了聲:「偶然在財經報上聽到過他的名字,一路水漲船高——他有個弟弟來著吧。」
「楚瑜啊……」
褚振華皺了皺眉,「聽說是早就回國了,你離他遠點,他也不是什么正經孩子。長得和你那個哥挺像的。這次楚瑾來也得帶著他,他就這一個弟弟,還是個不務正業搞藝術的。」
「也不一定,沒和他接觸過怎麼知道他具體什麼樣。」褚朝陽思緒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