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宇按時上下學就是寶寶辛苦了,能把他做的飯全部吃完就是寶寶真棒,向溫念撒嬌就是寶寶真可愛……溫念從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哪怕紀知宇下樓時順手丟個垃圾,他都會捧住紀知宇的臉揉一揉,說一句寶寶好懂事啊。
紀知宇拿起這條裙子,低頭聞了聞,上面依舊殘留著溫念的味道。
再抬眸時,眼神里多了一分堅決。既然他爸不知道珍惜溫念,那溫念歸他也沒問題,離開鶴城後他可以照顧好溫念。
他將溫念可能用到的東西都收拾好,拉著行李箱向外走。
出門之前,紀知宇回過頭望了眼並不喜歡的家,聽紀山說這間房被他輸了出去,不過這和他沒關係。等溫念出院之後,應該也沒有需要的東西了,再需要他去買就好了。
今天是個好晴天。
響晴白日,太陽明晃晃的照著,把光鋪滿每一處,曬得水泥地暖烘烘。恰逢周六周日,樹蔭下幾個老鄰居搬著椅子坐在樹蔭下閒聊,周圍是光從枝葉下漏下的影子,一片片明亮溫暖。
風一吹,光影便晃來晃去。
紀知宇繼續向外走,還差一個台階就能離開小區了,卻在這個時間段遇到了一個阿姨。
那中年女人與他撞了個對視,表情一愣,接著暗淡的眼珠子有了神采:「知宇?好久不見啊。」
紀知宇皺了下眉,他對這女人沒有印象:「您是?」
那女人的視線像看猴子,充滿了不收斂的探索欲。她細骨伶仃的擋在紀知宇身前,笑起來時兩個法令紋像括號一般把嘴包住:「知宇,不記得我啦,你這孩子長大也不容易啊。」
紀知宇沒理她,冷著臉看她裝熱情。
女人像是一隻鳥,輕快的繞著他打量:「沒想到你們家居然發生這種事,你爸居然帶了個男人回來,你知道這事麼。」說完,她站定在他身邊笑道,「你看這事鬧得,以前溫念看著你們玩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個好女人呢……」
「和你有關係麼?」
紀知宇打斷她虛假的惋惜;「自己的老公孩子管不住,還來插手別人的事,有空還是哭自己家的墳吧。」
女人沒想到紀知宇開口如此惡毒,尖聲誒了一句:「知宇,你這孩子怎麼那麼沒有教養,阿姨這是關心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啊。」
「神經病。」紀知宇上下看著她,他清楚在爭執的時候不該解釋,這女人的控訴還不如肖明芳攻擊性的一半呢。
見紀知宇罵完她就走,女人氣得叉著腰謾罵道:「果然是個沒媽要的,紀老師當時就該打死你和溫念那個騷貨,天天穿的不像個正經人,天天勾引別人的老公!」
終於讓她抓住攻擊的機會了。
小區裡的人不少有像她這般討厭溫念的,每天不上班就穿著個花裙子到處勾引男人,把別人老公的眼珠子都勾走了。
溫念和這裡格格不入,一點都不像個顧家的好女人。
真正的好女人就該被生活壓得抬不起頭,就該蓬頭垢面,就不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憑什麼溫念可以,自己過得好還要出來炫耀!憑什麼她過得不幸,老公不體貼,孩子不懂事,溫念卻可以輕易獲得她老公的注意力,成為男人談論的話題。
她越罵越歡,感受到路人的目光看向她,歡欣鼓舞,像只打了勝仗的母雞般跳腳。
紀知宇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你這種人,沒有人喜歡很正常。」
音量不大,但足以周圍的人聽清他的話。
旁觀的人鬨笑出來,拉著女人快點回去趕緊回家做飯,玩得好對她連哄帶騙,讓她消消火別和小孩一般計較。跟這位阿姨比,紀知宇確實是小孩。
「——沒素質!我不和你計較!」女人沖紀知宇尖叫一聲,帶著菜跑開了。
餘下的人沒有熱鬧看了,只能把注意力轉向紀知宇。大都是些中年的男人,大腹便便,人前裝得冠冕堂皇,人後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和紀山交好的中年男人問答:「知宇,聽說你昨天把你小媽帶走了。」
「我聽說了,看不出來啊,你脾氣比你爸都大。」
「是麼知宇?」
紀知宇不想再與這些人糾纏,從剛才幸災樂禍的女人那裡看,他們中肯定有意。淫過溫念的。在這種落後封閉的小城市,在紀山愛出風頭四處招惹的條件下,即使溫念和他們沒有交集也會被他們提及。
再讓溫念在這裡待下去,對誰都不好。
他們並不反思自己的對錯,將所有的問題都推給難以融入他們的溫念。男人覺著自己不比紀山差,去打壓自己的為家庭付出妻子;得不到丈夫關愛的女人又將怨恨轉移,她病態的愛自己的丈夫,覺著一定是外面有人把乖乖老公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