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宇看向他,溫念的視線定定望著他不曾轉動,灰褐色的眼眸像是一泓靈動的泉水,可以無底線的包容他。他的心跳的很快,莫名地想要和溫念再多親近一些。
溫念感受到手腕上的力氣,比方才重了一些,順著紀知宇的力道傾身靠近。以為他又不開心了。這麼猜也不能怪溫念,也有紀知宇的責任,他不言不語時總有種不入世的陰鬱高冷。
「……寶寶?知宇。」溫念挨近他,很疑惑。
紀知宇眼神轉向溫念:「你不用說謝謝,我欠你的。」
溫念笑了一聲,搖搖頭,抬手捧住他的臉:「寶寶,你怎麼那麼可愛啊。」
紀知宇罕見地沒有躲開,眨著眼一瞬不轉,神經兮兮地覺著這會兒溫念該親他。他們的離得太近了,倘若不來個唇齒交纏的吻,未免是不解風情、其實蜻蜓點水的觸碰也行。
那潤澤的紅唇笑著,露出米白色的牙尖。他好奇溫念唇上的紅是什麼味道。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的酒窩裡沒有酒,我卻醉的像條狗。
紀知宇不至於醉到那種程度,但他有些暈乎乎,他還記得指尖殘留口紅的氣味。是一種甜膩勾人的漿果氣息,垂眸望著那兩瓣唇,大概是含住也是甜甜的吧。
應該是。
他靜了幾秒,忘了聽誰說的,長久的對視是接吻地暗示。
但溫念迎著他的目光,在幾秒後笑了一聲打斷他們的氛圍,鬆手撤開距離。扯了下起皺的裙子,半坐半靠得在沙發扶手上,嘴角勾著笑:「我突然想起一些掃興的事情。」
「掃興就別說了。」紀知宇抿了下唇,整理著拆出來的快遞盒。
「我收拾吧寶寶,你拿上來的,再讓你收拾就太欺負人了。」溫念蹲下來,把泡沫紙塞進小紙箱,小紙箱塞進大紙箱,「你真的不想聽我說嘛?」
還是想說。
紀知宇被他按到沙發上,看著他頗有幹勁地整理,沒由來的煩躁:「關於什麼的?」
溫念長嗯了一聲,轉過來思索地眯了下眼睛:「……關於你的。」
紀知宇有些奇怪,自己不太可能和掃興這個話題挨邊,至少在溫念這裡,他只要四肢健全能生活自理就被誇得是不世出的天才。
他認為現在不受外人搞心態就有溫念的功勞,溫念是他人生中一抹長存的亮色。
他去玄關那裡取了個大垃圾袋,邊往裡面塞紙殼邊道:「你說就行。」
溫念卻猶豫了,特意停頓去看他一眼,笑了下:「寶寶,你確定要聽?」
「嗯。」紀知宇冷著臉,看上去確實不為外物所動。
溫念把最後一點垃圾掃起來,倒進垃圾袋裡,看著紀知宇把垃圾袋拎著扔到門外。紀知宇回來後主動催了一下,他很少見到溫念這般惴惴不安,明知道不行卻抓心撓肝地想要說一下。
一般情況下,溫念都不會這麼沒腦子。
紀知宇有些不忿:「你到底說不說。」
從洗手間出來的溫念擦著手,莫名心虛地笑了下,有點為難:「寶寶,你先保證不生氣。」
紀知宇看了他一眼,默著從他旁邊過去,去冰箱裡拿飲料。
問為什麼要擦著溫念過去,當然是讓他看出自己現在就生氣了,前後都得哄。現在不說也得說了。
溫念抿了下唇,接過紀知宇遞來的冰可樂,玻璃杯外的水意打濕了手指。他呼吸沉滯,思考著要是跟紀知宇說他和他爸爸很像,這究竟得哄多久——其實紀知宇得兩三天故意不理他,得給孩子委屈死吧。
他覺著自己十五六的確實挺好騙的,溫悅姿去世後,紀山為了讓他開心一些,就會破費買上一堆東西。比如說五六瓶花花綠綠的飲料,配上英俊溫厚的的笑,他說,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所以多挑了幾樣。
因為是情婦的孩子,所以他的小學和初中總是動不動就轉學,沒有多少長久的關係。
溫悅姿早就和家裡斷親了,也沒人稀得要一個半大小子,更何況他們也聽說過溫悅姿多寶貝自己的孩子,更巴不得落井下石看笑話了。
以為再也不會出現的老師卻重新聯繫,幫他處理好所有的麻煩,成為他人眼中的監護人。
那會喜歡上紀山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現在紀知宇說了同樣差不多的話,他很難不會去想十幾年前的時候。真的好笑,父親和兒子對著同一個人說一樣的話,紀知宇真是遺傳了紀山好多地方啊。
溫念抿了一口冰可樂,舌頭麻了,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沒印象里的多好喝。
紀知宇把衣服和化妝品分類整理好,甚至不知道從哪掏出化妝包,邊看名字邊整理。他做過點功課,按著功能仔細放好,認真地像是在完成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