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請不要自我唾棄,您這是愛他才有的行為。如果不是因為愛,您怎麼會用這種手段呢,看似是您向前的一小步,實則是推動劇情的一大步啊。】
滾。
段嘉瑞被它吵得頭疼,他回首望向留著一道縫隙的玻璃門,玻璃門後隱約能看出花溪的影子。視線停頓了幾秒,接著快步走過關上。關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聒噪刺耳。
他垂眸望著自己握著門把的手,心裡亂糟糟的,真他媽噁心。
花溪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惴惴不安地問道:「嘉瑞,怎麼了?」
段嘉瑞呼吸煩躁,他咽了咽喉嚨,儘量讓聲音聽上去和平時差不多:「……剛才門沒有關好,我重新關一下。」
盥洗室里,花溪的聲音有些遙遠模糊,被水聲蓋住了一半。聽不真著。段嘉瑞沒有豎起耳朵聽的想法,他含糊應了聲,起身離開去了窗邊。
他想吹一吹冷風,好好地平復一下心情。
月光順著青瓦縫隙淌進小鎮,給石板路鍍了層流動的銀邊。梆子聲由遠及近,木杖敲擊青石板的脆響,驚起三兩聲犬吠,又很快消融在濃稠的夜色里。
風帶著潮濕的水汽吹入窗戶,卷著夜來香的味道。
段嘉瑞倦乏地眨著眼睛,月光在他側臉投下溫柔的弧影,將睫毛的顫動投成緩慢搖動的扇形陰影,深邃漆黑的眸子仰著月亮。
【宿主,您不必如此自我唾棄,您與原宿主已經是正道之光了。】
段嘉瑞冷笑一聲:「因為我特麼是個正常人。」
好傢夥,僅僅是做個正常人就顯得稀有了。
他和這裡的土著肯定是不一樣的,他受過教育,未經開化的人並不算完全意義上的人,只能算開了靈智的動物。越在這裡待著,他就越有這種感覺,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他現在覺著連花溪都背叛自己了。
本身他不對這裡的任何人抱有希望,先前十幾歲的時候,段嘉瑞並沒有和這裡的人牽扯太多,他主要是和花溪待在一起。關於段老太,段老太的男人說的一些狗屁倒灶的話,他都可以和花溪吐槽,說這裡的人都是神經病。
可是……這次回來的時候多了個系統,這玩意兒發揮著挑撥離間的作用。
段嘉瑞對於花溪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愛這件事很是逃避,怎麼會呢,較之前相比,他和花溪之間多了份**關係,卻感覺中間有了一些陌生的距離。
這種感覺即使沒有系統存在也能捕捉到。
唉。
【宿主,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段嘉瑞沒心情和系統吵架,他望著窗外的夜幕,訝然發現剛剛還懸著的圓月被淺淡的雲遮住了,群星暗淡。這夜色還真是黑得沉甸甸,壓得人胸口發堵難受。
「我還強扭什麼瓜?他只想和我睡覺,我跟他睡了才是順了他的意呢。」
【也對吭。】
段嘉瑞很無語這系統的腦子,他這個程序一定是淘汰過時的,不然不會蠢成這副模樣。
他想的挺開的,就算花溪不喜歡他也得跟他會現實世界,和這個有病的設定說再見了之後,他們可以慢慢談。
不就是先婚後愛的劇本麼,先確定人是他的了,之後再想別的也可以。
【到那時他舉目無親,還不是只能依靠宿主您嘛,嘿嘿。】
段嘉瑞真特麼氣笑了:「……我是人販子?」
這垃圾系統才是人販子,小時候他根本不敢睡覺,反應不過來夢裡的世界會如此真實;等到後來,遇到花溪了之後,他才漸漸意識到這個世界也能勉強湊活一下,怎麼活不是活啊。
系統被他的腦迴路批判的有些理虧,默默在之後的對話中匿了聲。
徒留下段嘉瑞自己一個人靠著窗欞鑽牛角尖,有點委屈,他儘可能的對花溪好還遭冷待,有種悵然若失的低落。
過了一會兒,花溪系了條浴巾出來,臉頰泛著粉意,張望地尋找段嘉瑞的身影:「嘉瑞?」
段嘉瑞看著他,停頓片刻還是回答了:「怎麼了?」
花溪很疑惑他的遲鈍,往常段嘉瑞肯定不會晾著他的。
不過這算是他有史以來洗的最舒服的一次澡,水管裡面居然可以出熱水,實在是匪夷所思。洗完澡感覺靈魂都舒展了,他比剛才輕鬆多了,笑著循聲走過去:「沒事不可以叫你麼。」
「可以。」段嘉瑞避開他的手,「我身上髒,等一會兒再碰吧。」
花溪連連答應,這會兒段嘉瑞去洗正好,省得一會兒還要放冷水才能出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