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恆沒有看出他的不悅,翹著一郎腿,絞著手指思索著。過了一會兒,抬頭繼續數落:「你為什麼不轉管理層,哥你但凡有些上進心,就該聽我的話。」
「嗯。」
「蘇哥,我是真為了你好,你總在一線忙有什麼用。你跑斷腿都不如別人一句話有用,不如給領導送點禮,讓他給你升一升。」
蘇贄疑惑地看他一眼,真繃不住了。
他因為母親的事兒,不對家庭這個單元抱有希望,反正結果都一樣。
郭恆當然可以過安穩的生活,但不能插手他的事情,他們在一起五年肯定有因為這事兒爭執過。他並不想改,有些揭露真相的事情總要有人來做,難不成因為怕苦怕累怕危險就不做了麼。
他也不願意為了郭恆停留,談戀愛這事兒你情我願,大不了就拆夥唄。
……反正結果都一樣,要走的人留不住。
而且張獻琛也說過同樣一番話,卻比郭恆說的好聽多了,是替他考慮而不是什麼狗屁職業發展。一個沒文化從山溝溝里出來的,靠關係走後門進國企的年輕人教他如何巴結領導,這事兒也太傻逼了。
蘇贄沒心思聽他喋喋不休,在他控訴的間隙問道:「我為什麼喜歡你?」
郭恆一愣,審視著蘇贄的表情,發現他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像是在問一個很淺顯的問題。
「……喜歡這事情需要理由麼?」郭恆磕絆的反問道,語氣拔高欲蓋彌彰。
蘇贄煩躁地呼出一口氣,跟過來送意面的服務員道了聲謝,拾起叉子不看他。
郭恆有些躊躇,哪怕第一次和蘇贄見面,他都沒有這麼不安。這會兒他明顯能感覺到蘇贄對他沒有興趣了,連一點感情都沒有,這人看似多情實則1薄情。
他怨懟道:「你縱容張獻琛,難道需要理由麼?」
蘇贄餓了一上午,不願意管他了,自顧吃著:「他是我養大的。」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養到成年就得了,親爸親媽還不至於管到二十多呢。」郭恆咽了咽口水,視線看向左右,等著自己那份菜。
蘇贄很無語:「這和你沒關係,我怎麼對他是我的自由,我們只是男朋友而已。」
郭恆眼睛瞬間瞪大了,匪夷所思:「我都和你睡了,你還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我是冒著多大的風險——你說過的,你說了做受不容易,所以要多體諒我包容我。」
「你可真是拔迪奧無情。」
「在外面呢,你小點聲。」蘇贄提醒道,旁邊的顧客聽見郭恆這樣說,全都看了過來。
郭恆也怕遇到熟人,所以開車來的另一個區的咖啡店,上身前傾,手指關節扣著桌面,張望著每一個路過的服務員。
終於再過去第三個後,忍不住問道:「你沒有給我點?」
「我為什麼要給你點?」蘇贄有些懵。
郭恆沒受過這種欺負,正欲發作,手機卻響了。
連著四條簡訊,是先前關係沒鬧僵時他發給蘇贄的照片,為了在其他競爭者中脫穎而出,他特意買了LAPERLA的女士睡衣。
發來的圖片沒有露臉。
……是誰?
郭恆翻檢出幾個人物,直接鎖定了是張獻琛,這些照片怎麼會落到他手裡。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可能,警覺地看向蘇贄:「你是不是真的和張獻琛談戀愛了?」
蘇贄動作一頓,鎮定地否認道:「沒有,他只是我侄子。」
「那他、算了。」郭恆清楚當時是如何挑撥他們關係的,漸漸找回思緒,「既然我們已經是男朋友了,就別和小孩那麼親近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這是作為張獻琛嬸嬸的姿態。
以前蘇贄挺喜歡他這樣說的,再加上當時張獻琛年紀小又愛粘人,能聽的進去。
但現在蘇贄對他沒感覺了,目光平靜地望著郭恆,幾秒後開口:「我怎麼選擇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反倒想問你一件事,為什麼我出車禍的時候你沒來?」
在住院的那段時間,全是張獻琛在照顧他,郭恆去哪了。
為什麼聯繫不上郭恆這個第一對象。
有腦子的人都能發現不正常,他和郭恆肯定是有嫌隙,又作又愛找事。
「……老公你聽我解釋。」郭恆略微低頭,抬眸可憐的望向他,「當時是家裡人攔著我,希望我和那個女的結婚,所以我才沒辦法去找你的。」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蘇贄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