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們在一起。
可晨昏的鐘聲響了又響,震得他一陣陣耳鳴,怎麼也無法安穩睡去。
血水換了一遭又一遭,腳步聲從雜亂到靜止,他迷糊醒來又沉沉昏睡。
反覆好幾次,耳邊響起各種聲音。
「什麼?!凌清秋你別以為你是我嫂子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管著我,你都未過門!我來看我好友,你憑什麼不讓?我才看一眼而已你就趕我走,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神經。滾。」
「還沒醒嗎?唉……都怪我,我不該貿然答應的,此事漏洞如此多,我竟未察覺,若我再機敏些,殿下也不會失了性命……」
「娘娘,您怎麼了?」
「……無事。」
「……」
紛雜的聲音來了又去,最終歸於平靜。
醒來時,身邊無人。
李連清望著床頂,怔然許久。
「砰」一聲,門被人踢開了。
太監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陰影籠罩。他抬眸,望見的是褚危那張陰沉的臉。
「君主——君主您等等奴才!您可別再到處砸了,這都是持耀君留下來的東西啊……」
「閉嘴。」
太監躊躇了一會,立在門口沒敢進去,也沒吱聲了。
半晌,李連清才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褚危開口,語氣陰沉:「聽雨閣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連清抓著被褥的手收緊。
「君主倒是來惡人先告狀,我還沒問呢——」他陡然提聲,抬頭看向他,眸中冰冷,與往日的眸色沒有一絲相似,「君主瞞著我私自聯合聽雨閣對殿下動手,結果最後,卻沒收住手。我倒要問問,若聽雨閣沒有真殺了殿下,那您,究竟是想怎麼對待殿下!」
下一刻,褚危掐住了他脖子,居高臨下,咬牙切齒:「若不是你不想做這駙馬,若不是你先找我合作,事情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分明是您心思不純——」
「我心思不純?」褚危冷笑,手指收緊,「你呢,你又有多好!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全是因為你!你以為你是多麼純潔無瑕心思單純嗎?!」
李連清微微闔眸,聲音被他掐得斷斷續續:「我只是想過,正常的生活……我從未想過要傷害她,從未想過,要她死……」
脖子上那隻手毫不留情收緊,將他眼淚都掐了出來,他眼前有些模糊,緩緩閉眼。
模糊之際,太監的聲音再次傳來,那隻手也驟然鬆開。
「君主!君主三思啊!」再睜眼,他看見太監跪在地上,「李公子是李家重點培養的,若殺了他,便是與李家決裂,這……萬萬不可啊,君主!」
褚危一拂袖:「有何不可!」
太監顫顫巍巍,沒回答,李連清反而嗤了一聲,嗓子還有些啞,冷聲回他:「除了李家,誰還會認你前朝太子後代的身份。殺了我,這皇帝的名頭,你這輩子也別想擔……君主,南州已經在攻了。」
「……」
褚危面色更冷,周遭空氣都好似被凍結,良久,褚危冷呵一聲,轉身走了。
那太監起身要跟上,卻莫名猶豫了一下,李連清看過去,便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張染血的信紙,太監低聲同他說:「這是殿下遺物,奴才偷偷藏起來的,李公子,拿著吧。」
李連清的心狠狠一頓,反應過來時,信紙已經在手中,屋內也沒了人。
他忙展開信紙,手指有些顫。
信紙上是褚纓鋒利的字體,與她的人一般狂傲,個個揚著腦袋一般在上面蹦跳著。
「慕玄親啟,見字如面。
他們都這麼叫你,那我也這麼叫,顯得跟你親切一些。
我騙了你,李慕玄。
端央時,我從未中蠱,你二哥給的糕點我未曾吞下,你與你二哥說的話,我也都聽見了。這一切只為試探你,你很傻,說什麼都信,令我有些上癮,我在這裡向你道歉,不是我想道歉,只是你對我太好,我怕你哪天死了知道真相要來纏我。
想說的話只有這些。你看到這裡時,我應當已經走遠,那便祝你前程似錦,平安順遂,往後日子得遇良人,相伴一生。」
「……」
不知不覺間,有幾滴眼淚落在了紙張上。
墨色被暈染得有些雜亂,他攥緊了信紙,忽然發現什麼,又翻到背面。
那兒用毛筆畫了一個雪人,畫得惟妙惟肖,雪人臉上帶著笑,與殿下笑時一般模樣。
他陡然想到在亭中那些時日,殿下捂著自己的話本,攥著毛筆寫寫畫畫,偶爾瞥過去,便能看到這般笑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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