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爹娘都是親人,死了的已經死了,活著的......」
「不過她娘也夠可憐的,我們胡同里也有一個女人,天天挨打,上次差點就打死了呢!」
「這樣的事兒還真不稀奇,我娘家村子裡,年年都能聽說有被打死的媳婦兒!」
「可不是?二兩馬尿下去,大老爺們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那手上的力氣能控制的住?」
......
王老頭聽著眾人的支持,更加猖狂了:「聽到沒有?老子沒有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老子只不過是失手而已!」
杜鵑跪在大堂上,聽著外頭人的議論,卻悲哀的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是堅決的站在她這邊的。
她看著王老頭臉上的笑,更覺得刺眼了。
就因為這個世道女人承受了太多的不公,所以連命都要比男人賤一點嗎?
杜鵑指著一開始搭腔的大漢,大聲質問道:「如果說我失手殺了你爹,也不需要賠命嗎?」
那大漢臉都黑了,破口大罵:「那當然要賠命!」
「那如果失手殺了你娘呢?」杜鵑繼續逼問道。
大漢的臉更黑了:「你怎麼就跟我爹娘過不去了呢?」
杜鵑沒理會,只問:「失手殺了你娘你就不要我償命了?」
「那怎麼可能,當然也要償命!」大漢氣呼呼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杜鵑冷笑道:「那這個人殺了我娘親和弟弟,兩條命他不該償命嗎?」
大漢想用歪理反駁,杜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朗聲道:「古往今來,女子命都賤一些,可是誰生來不是就一條命?」
「你在大街上殺了人,不管是有意還是失手,那人是男是女,不都要償命?」
「官府斷案的時候,管你是喝酒了?還是氣急沒掌握分寸嗎?」
「怎麼在家裡關起門來,殺個人就這麼理直氣壯起來?!!」
眾人啞口無言,誰都知道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這麼不合理的事情,做的人多了,就成了法不責眾的藉口了。
連人群里同為女人的人,都要用身邊的幾個例子,來壓制要維權的人了?
雲羅郡主一拍驚堂木:「在場的也不乏有女子,也要想想,你們口中的那些個可憐的女子,有可能就是未來的你們,或是你們未來的女兒。」
「這些個畜生打著丈夫的名號,隨便剝奪女子和孩子的生命,就罪該當誅!」
「本卿判,斬立決!」
王老頭聽著這樣的判決,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一股子尿騷味兒從他身邊傳來。
在被判了斬立決之後,他才升起了那麼一丁點兒後悔。
要是他之前不喝那麼多酒就好了,要是他不經常打媳婦孩子就好了。
那今天女兒出息了,他們一家子肯定有富貴的日子過。
悔啊!
杜鵑死死的盯著王老頭,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丁點兒對死去的娘親的愧疚。
也沒看出他有一絲對她這個女兒的愧疚。
這樣也好,大仇得報,娘親和弟弟九泉之下安息了,她跟眼前這個人也沒有任何的牽扯。
杜鵑站起來,迎著外頭人的目光,朗聲道:「今天我的官司贏了,我娘親的冤屈得以昭雪。」
「但是這樣苦命的女人還有很多,你們為人子為人女,如果不去為她討回公道,那她們的魂靈何以得到安息?」
「我們的血肉是在娘胎里長的,我們的骨頭是在她們懷裡硬朗的。」
「我們就該為她們討回公道!」
「往後想要討公道的,就來女社報案,我們誓死維護女子的權益!」
衙門外的人早就多了起來,其中多是女子。
她們是人妻人母也是人女,聽到這樣的話,都情緒激動起來。
「好!」
「我們女人也是人!」
「女子也不是丈夫的附庸,我們不應該被打!」
......
雲羅郡主也站了出來:「本卿在女社等著,為廣大女子做主!」
她還特意提起了林茗煙:「皇后娘娘最是關心天下女子,今天她也特意到場,支持我們女子維護自己的權益!」
一場官司上升到了新的高度,這也是林茗煙希望看到的。
因為這場官司不僅僅是杜鵑一個人的勝利,也為後來的人當了一盞指明燈。
日後再有男人失手打死妻子,那他的孩子可以直接告到女社來。
甚至告到縣衙、大理寺,因為杜鵑這案子有了先例,他們也可以照著判罰了。
林茗煙的出現,無疑將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民眾們,尤其是女子,本就崇拜她。
見她屈尊來到這裡,為女子做主,一個個受到的震撼不是可以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