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說:「這件事急不來,我在部隊也會打聽的問問。」
他又拋出一顆石子,看向仍舊耷拉著腦袋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溫南,叫了她的名字:「溫南。」
溫南一怔,抬起頭看他。
陳敘唇角扯出一抹安撫的笑:「在我這待著沒事,做什麼不用覺得小心翼翼,也不用覺得有壓力,有負擔,我既然認了你這個妹子,就不會覺得你是個外人,你要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等我找到你對象,你們兩請我去國營飯店吃頓飯就行,怎麼樣?」
溫南心裡熱乎乎的,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發熱。
她低下頭,忍住眼底呼之欲出的眼淚。
對於陳敘的觀察力和安撫人心的溫柔,讓溫南心底生出的白吃白住的心思淡了一些,她緩和好情緒,抬起頭笑道:「行,沒問題。」
溫南丟掉樹枝,拍了拍手上的水,續道:「到時候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我絕對不摳門。」
陳敘臉上帶笑:「到時候我絕對不客氣。」
這場雨一直下到晚上才停。
康家小院裡亮著老式的暖黃燈泡,三個人坐在廚房的桌邊吃飯,林美珍就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端著碗埋著頭一聲不敢吭,哪怕被牛來花指著鼻子叨叨幾句也不敢懟一句,康連長低著頭吃飯,臉色也不好看。
牛來花說:「今年老娘要是再抱不上孫子,你就給我滾回林家去!」
林美珍咬了咬牙,抬頭看了眼皺著眉不耐煩的康晉,又看向牛來花,說道:「娘,您放心,今年我一定讓您抱上個大孫子。」
說起來這兩次吵架的起因說是因為她害的溫南被花鳳珍罵了一頓,但主要還在於她不能生,婆婆就拿這一點不停地給她找事,只要她懷上了孩子,在家裡就能挺直腰板了!
牛來花不屑的「嗤」了一聲。
康連長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林美珍,林美珍對上她男人的目光,說道:「你放心,我肚子一定爭氣。」
康連長:……
三年都下不出一個崽,今年就能下崽了?
一晚上都沒下雨,第二天真如陳奶奶所說,是個大晴天。
因為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雨,草地都是泥水,沒法拔草,得等太陽暴曬一天後才可以,溫南今天在家裡閒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肚子也不疼了,她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去廚房做早飯,剛把灶火點著,陳奶奶和陳敘一前一後起來了。
陳奶奶笑道:「肚子不疼了?」
溫南從窗戶探頭:「不疼了。」
陳奶奶洗漱完去收拾雞窩了,陳敘進了廚房,坐在灶火前燒火,溫南早上切的土豆和辣椒,她打算做個酸辣土豆絲,再做個疙瘩湯和烙餅,面已經和好了,溫南走到灶火前一張張的烙餅,眼角的餘光看見灶火前的陳敘,男人穿著夏季的軍裝,低眉垂眼,往灶火里塞柴火控制火候,橘紅色的火焰映在男人冷俊的面孔上。
忽明忽暗,顯得那雙深邃的眉眼愈發的讓人看不清。
陳敘察覺到溫南的視線,掀目光看向她,溫南彎唇一笑:「哥,你和奶奶能不能吃辣的?」
陳敘道:「都可以。」
那就行。
烙餅的香味充斥在廚房裡,香噴噴的勾人食慾,烙完餅子,溫南又炒了個酸辣土豆絲,先把辣椒嗆在熱油里,爆發出的辣味和香味沖入鼻腔,溫南沒放多少油,這個年代買油都需要油票,炒菜做飯都得省著點用。
陳奶奶在雞圈就聞到了香味,聳了聳鼻子,等把雞圈收拾好了,洗乾淨手就跑進廚房:「南南,你做的啥飯呀?怎麼這麼香!饞死姨奶了。」
溫南轉頭笑道:「酸辣土豆絲,烙餅,疙瘩湯。」
她笑起來臉頰有兩個小酒窩很甜,陳奶奶是越看越喜歡,她走過去拿了一張烙餅咬了一口,烙餅外酥里嫩,帶著蔥花的香味和正好的鹽香,咬在嘴裡,香味刺激著味蕾,讓人直咽口水,陳奶奶又咬了一口:「南南,你這手藝跟誰學的?」
陳敘坐在灶口前,手裡也拿了一張烙餅。
男人低頭吃著烙餅,頰腮骨咬合微動,聽見陳奶奶的話,也抬頭看向溫南,溫南攪了攪已經好了的疙瘩湯,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我從小就做飯,自己慢慢琢磨琢磨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