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環境,又是個窄窄的小床,溫南這一覺睡的雖然沉,但總覺得胳膊腿又酸又累。
不太舒服。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車廂里還有幾個人的呼嚕聲,尤其下鋪的老大爺,呼嚕聲響天震地,但莫名其妙的,她晚上好像聽得不是太真切,溫南坐起身,看了眼陳敘的床鋪,床鋪的床單被子乾淨平整,好像就沒睡過人,溫南從中鋪爬下來,剛穿好鞋子就聽見老婦人笑道:「女同志,你的命可真好,找了這麼好一個對象,你抱著人家胳膊抱了大半晚上,他都捨不得叫醒你,在你床邊站了大半晚上。」
溫南:???
她直起身,詫異的看了眼中鋪床沿,有些不敢想陳敘在她床邊站了大半上晚上的場景。
還有……
她怎麼會抱住陳敘的手臂?!
溫南尬笑了下:「是嗎,我睡著了,不知道。」
上鋪的長髮小姑娘在溫南的斜對面上方,她笑道:「你睡得可香了,你對象捂著你耳朵,還怕呼嚕聲吵到你呢。」
溫南:???
溫南像是從她們口中聽到了另一個她壓根不認識的陳敘。
火車九點鐘到站,這期間一直沒見陳敘的影子,一直到列車員喊終點站到達時,陳敘才從不遠處走來,他從行李架上幫兩個女同志和老夫妻取下行禮,最後取下自己的背包背在肩上,這會人流量很大,陳敘背著包坐在車廂下鋪,對溫南說:「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下車。」
溫南點頭:「好。」
她坐在陳敘對面,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男人坐的筆直,雙腿岔開,兩隻手分別放在膝上,溫南垂著眸,視線掃過陳敘那雙遒勁有力的手臂,想到老婦人說的話,琢磨著是裝傻還是直接明了的問呢?
陳敘察覺到溫南的欲言又止,掀目光看向她:「你有話要說?」
溫南沖他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問道:「哥,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沒睡呀?我看床單被子都是整齊的。」
陳敘道:「睡了幾個小時。」
「哦。」
溫南頓了下又問:「昨晚……」她看著陳敘漆黑的眼睛,索性一口氣說出來:「對不起,下鋪的大嬸都跟我說了,昨晚害的你大半晚上沒睡覺。」
陳敘轉頭看了眼車站擁擠的人流:「你好歹叫我一聲哥,我總不能看著你從中鋪滾下來。」
溫南:……
好吧。
她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陳營長為了不讓她滾下中鋪,在她床邊站崗了大半夜,她還不要臉的抱著人家胳膊不放手。
車廂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陳敘起身:「走了。」
溫南趕緊起身跟在他身後,卻被男人握住手腕拽到跟前:「走我前面。」
手腕那處還殘留著被箍住的束縛感,溫南忽略掉手腕的異樣,和陳敘下了火車,離開火車站,兩人先去國營飯店吃了頓早飯,然後去車站坐上運閩市的長途汽車去了臨門縣,從臨門下車又坐車去朝陽公社,到達朝陽公社已經中午了,他們吃過午飯又往溪水村趕。
兜兜轉轉大半天,總算到了三大隊的溪水村。
其實溫南對溪水村挺陌生的,她腦海里只有原主對溪水村的記憶,並沒有真實見過,剛進溪水村的路口就有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小溪,溪水清澈流淌,走到橋上時,能感受到陣陣潮濕的涼風,溫南大致看了一眼,溪水村比不上杏花村,不管是牧畜還是生產都達不到杏花村的產量。
這個點農民都在地里幹活,溫南和陳敘從小道走過時,地裡面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認出溫南,見她身邊還跟著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模樣周正,看外表就跟他們不是一類人。
溪水村的人都知道老馮家的外甥女去南陽市找她對象去了,那對象是她哥介紹的,也是當兵的,當時南陽市豐林縣的部隊打到三大隊,是大隊長接的電話,那邊說溫南已經安全到達部隊家屬區了,村里好多沒嫁人的姑娘心裡都冒酸水呢。
看看人家溫南,爹媽沒了,但有個當兵的親大哥,還有個疼她供她上學的小姨。
後來她哥死了,沒想到死前給溫南介紹了一門親事,對方還是南陽市豐林縣部隊當兵的,她離開馮家,去豐林縣那邊接著享福去了,這人的命啊,就是不一樣,有句老話說得好,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