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哪來的臉?!
人家可是部隊的人,聽人說還是個營長,肯定懂得多,認識的人也多,要是因為這事對溪水村印象不好,去運閩市給上頭領導寫個舉報信,他這個大隊長也算做到頭了。
「馮春!你拿了溫國的撫恤金是錯的!」大隊長朝陳敘撇了下頭,續道:「就像這位同志說的,這事鬧到公安部吃虧的還是你,丟人的是我們溪水村,到時候傳出去,姨夫從外甥女手裡搶走了外甥的撫恤金,這話你說說好聽嗎?你不要臉我們溪水村的人還要臉,我這個大隊長也要臉呢,我還不想被隔壁幾個村子的人合起伙來笑話!」
馮仁不願意,他要留著這筆錢娶媳婦,誰知道剛一張口就被大隊長堵回去了:「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馮仁:……
馮春看著三三兩兩走到院裡的人,又看了眼大隊長虎著眼的模樣,知道他今天要是不把錢還給溫南,這事就過不去,馮春氣的就差咬碎了牙根子,這賤女人走都走了,也不知道還跑回來幹啥,回來一趟搞得他們家成了全村的笑話不說,還害的他丟盡了臉面,這事一鬧,估計和隔壁村的梁隊長談好的親事也慌了。
不止是馮仁,他也想用這筆錢給他大兒子討個好媳婦。
馮春回屋裡把錢取出來放在桌上,一沓子大團結擺在所有人面前,溫南還沒說話,陳敘已經把錢拿起來遞給大隊長:「您是溪水村的隊長,這筆撫恤金還請隊長當著大家的面數一遍。」
馮春:……
他眼神躲閃了一下。
大隊長被人擺在高位上,自然心裡舒坦:「行。」
他低頭數錢,數完後差了五十塊錢,於是抬頭瞪向馮春:「咋回事?咋差五十塊錢?!」
孟秋要說話,溫南握了下她的手,讓她別出頭,免得又被馮春記恨一筆,既然大隊長出面了,這事就更好辦了。
大隊長邊上站著陳敘,對方是部隊的人,對這裡面的事比他清楚的很,要是人家較真起來,哪怕差一分錢他都得讓馮春補上,這事鬧僵,對他和馮春都沒好處,馮春遭殃那是他活該,他遭殃,那是純屬受老馮家牽連的,頓時沒好氣的說:「四百塊錢撫恤金一分都不能少,你別告訴我你沒錢,就算想辦法你也得把這筆錢給我湊出來!」
馮仁見他爹又要回屋拿錢,著急的跟上去,屋裡面就他們父子兩,馮仁拽著他的爹的胳膊:「爹,你真打算把這些錢還給溫南?沒有這些錢,我咋娶梁隊長的女兒?」
馮春氣道:「你以為我願意?你不是沒看見,院裡一堆人圍著,連大隊長都出面了,我要是再不給這錢,大隊長能了事嗎,就算不說大隊長,溫南對象要是真把溫國部隊的人和公安部門的人找來,到那時候你讓爹咋整?」
馮仁抓著腦袋吼了一嗓子,一腳踢壞了凳子腿。
馮春跛著腿出去,把剩餘的五十塊錢交給大隊長,大隊長又點了一遍,四百塊錢一分不差,點完後將錢交給陳敘,陳敘接過錢,轉身就遞給溫南,溫南看著那一沓子大團結,抬起頭正好對上陳敘深黑的眼睛,男人聲音低沉有力:「裝起來。」
溫南道:「你先幫我裝著,我沒被挎包,怕丟了。」
陳敘頷首:「嗯。」
溫南轉身看向大隊長,大隊長對溫南這孩子有好感,長的好看,上學的時候學習也好,又聽話又懂事,可惜遇上了個混帳姨夫,看出她有話要說,於是問:「你想說啥給叔說就行。」
溫南問大隊長:「叔,要是自家男人毆打媳婦怎麼處理?」
這話一出,馮春眼睛一瞪,死死盯著溫南,院裡的其他人下意識看向馮春,又看了眼孟秋,其實兩口子打架是常事,家裡面男人打老婆的也不少,夫妻兩床頭吵架床尾和,但下手狠了的確不好,大隊長也愣了一下,老馮家這些年其實沒什麼毛病,就是自從溫國每個月寄錢回來後,父子三人傲氣了不少,倒沒傳出打老婆的傳聞來。
他說:「俺們婦女隊長來家裡調解。」
溫南話趕話:「要是調解不行呢?」她將小姨拉到跟前,撩起小姨遮住耳朵的頭髮,耳朵下面的淤青暴露在眾人眼裡,小姨一驚,想用手遮擋已經來不及了,溫南說:「馮春家暴媳婦,毆打婦女,婦女隊長前腳來家裡調解完,他後腳再打我小姨怎麼辦?」
是啊,這事誰說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