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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趕緊搖頭:「我沒事,姨奶,你快去睡吧。」

陳奶奶關心道:「那你有啥事記得告訴我和小敘。」

溫南:「知道了。」

外面的腳步聲逐漸走遠,溫南聽到隔壁關門的聲音,長長吁了一口氣,她欲哭無淚的看了眼闔上的屋門,又垂眸看了眼晃蕩的水面,想到剛才陳敘踹開門的那一幕,溫南有種想撞牆死了得了的丟人感。

門外靜悄悄的,溫南知道以陳敘的性子不會等在外面。

她快速起身擦乾淨身上的水分,換上乾淨的衣服,看了眼已經被踹壞的門,猶豫了一下,起身拿了個板凳擋在門口後面,免得門被風吹開,等明天丟人的勁過去了,再找陳敘幫她修門吧。

溫南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房梁,在尷尬的不知道明天怎麼面對陳敘的境遇下睡著了。

安靜的院外傳來輕微的「吱呀」聲,陳敘打開屋門,經過溫南房間時,看了眼緊關著的屋門,將水倒到菜地旁,把這兩天的髒衣服拿到井邊洗乾淨晾在繃繩上,在院裡坐到後半夜才回屋睡覺。

臨門縣朝陽公社大隊衛生所里,昏迷了兩天的馮仁總算醒了,醒來後渾身骨頭連著肉都疼,不誇張的說,大喘口氣身上都疼,尤其是胃,被那人用膝蓋用力頂了一下,到現在還痙攣的抽痛,疼的馮仁出了一身的汗。

大隊部的人過來審問馮仁投機倒把的事,詢問他是被誰打的,馮仁腦子一片空白,記憶里只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他連那人長什麼樣都沒看見,白白挨了一頓打,還要被送到勞改場。

馮仁把他的罪過的人想了一圈,也沒對上號。

那人一看就是練家子,馮仁下意識想到了溫南的對象,那個當兵的男人,但哪有那麼巧的事?那人怎麼知道他會去黑市偷偷賣魚?怎麼會那麼巧的把他逮個正著?他和溫南還有他娘在一起,更不可能跑出來揍他一頓,他娘知道了也不願意。

嘴裡全是腥臭味,黏糊糊的,馮仁乾嘔了好幾下,把苦膽都吐出來了還是沖不掉嘴裡的味。

因為馮仁被人揍的太狠,連走路都費勁,更別提幹活了,一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大隊部的人決定先通知馮仁的家人過來把他帶回去,等他傷養的差不多了,再把他帶到勞改場幹活。

投機倒把一旦被抓住,最少要勞改三個月。

公社大隊部的人連夜去溪水村把這事告訴了溪水村大隊長,大隊長一聽,腦門都氣炸了。

這老馮家沒一個省心的東西,他娘的,丟人不僅丟到了朝陽公社,還丟到南陽市去了!

大隊長憋了一肚子火氣去了馮家,進門看到的是孟秋,於是將火氣壓下去,問孟秋:「老馮呢?」

孟秋指了下屋子:「在屋裡。」

她放下痰盂,看著大隊長氣沖沖的走進屋裡,對著馮春就開始吼:「老馮,你看看你咋教的馮仁,那麼大小伙子不好好幹活,淨想著投機倒把的事,不止把你的人丟了,還把我們溪水村的人丟了!」

馮春躺在床上,胳膊疼,小腿骨更疼,兩天了都沒好。

他艱難的坐起來,想到馮仁那天晚上說他要出去,晚上不回來了,登時心裡一慌:「大隊長,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小仁咋可能幹投機倒把的事?」

「還咋不可能?!」

大隊長眼珠子瞪得圓圓:「他被人打了一頓,還被打暈丟到公社大隊部門口,邊上就放著半蛇皮袋子的魚,公社書記都把事情落實了,馮仁和狗子在咱們溪水裡抓魚拿到公社黑市上去賣,板上釘釘的事我還能說瞎話騙你不成?!」

孟秋聽著屋裡的聲音,刷的一下坐在凳子上,想到昨天在公社國營飯店裡聽到那些人說的話。

原來他們口中被打的很慘的是她的大兒子馮仁。

孟秋心疼的嘆了一聲,眼淚流出來,她抬手擦了擦,心裡暗罵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幹啥不好,非得干投機倒把的事。

大隊長在屋裡把馮春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馮春臉色難看的厲害,偏生傷胳膊瘸腿的,也沒法走到公社去,他覺得溫南的對象就是個喪門星,自從他來了家裡,他們老馮家就沒順過!

這才兩天,家裡就出了這麼多的破事!

孟秋身子瘦弱,也不能把五大三粗的馮春背回來,大隊長念在陳營長給他自行車票和工業劵的情分上,從馮家出來叫來兩個有一把子力氣的小伙子去公社衛生所把馮仁背回來。

馮家那邊鬧了一場,溫南這邊睡的又香又沉。

她一覺睡到天亮,聽到號角聲才悠悠轉醒,院裡響起陳奶奶「咕咕」叫雞的聲音,溫南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看到還在屋裡的木桶,想到昨晚的一幕,煩躁的搓了搓臉蛋,穿上鞋子,照著鏡子梳好頭髮才開門出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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