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經歷了這麼多事,心情大起大落,身心疲憊,一沾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院裡的燈也關了,小院裡黑漆漆的,陳敘跑步回來,沖了個涼後在院裡坐了很久,一直到奶奶那屋傳來下地走路的聲音他才進屋睡覺。
溫南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外面傳來叩叩的敲門聲她才逐漸轉醒。
「溫南。」
「起床了。」
陳敘連著叫了好幾聲,裡面才傳來溫南睡意朦朧的聲音:「來了。」
溫南打了個哈欠,爬起來穿上衣服,昨晚陳敘幫她捏了捏胳膊,又用熱水泡了泡,沒想到一覺醒來還真舒服多了。
她梳好頭髮開門出去,本以為陳敘在井邊洗漱,沒想到還在門口站著,她險些撞到陳敘身上,溫南後退一步,忍著心口的悸動抬頭看向陳敘深黑的瞳眸,不明白他站在這幹什麼?
陳敘問:「胳膊好點了嗎?」
溫南點頭:「好多了。」
「我先洗臉刷牙了。」她避開陳敘,轉身走到井邊洗漱,現在天熱,用剛從井裡壓上來的水並不是很涼。
陳敘進了溫南屋子,抬木桶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床頭放著還未拆封的雪花膏,他微皺了下眉頭,將木桶抬出去倒掉,去井邊洗漱完和溫南一道出門去了部隊,一路上兩人誰也沒說話,溫南全程拿著棍子時不時打一打路邊半人高的草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和尷尬,自從昨晚認識到自己的心後,她實在不太敢跟陳敘單獨相處。
怕自己總忍不住想看他,怕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後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憊。
到了食堂,溫南說:「我先進去了。」
她將棍子靠放在牆上,頭也不回的跑進去,一直到跑到食堂內部,打開門從打飯窗口往外看了一眼,見食堂外已經沒了陳敘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
「你幹啥呢?」
吳鳳的聲音冷不丁的在耳邊響起,溫南「啊」了一聲,吳鳳續道:「怎麼覺得你今天早上神經兮兮的,咋地了?出啥事了?」
溫南:……
她神經兮兮的?
溫南自己還真沒有察覺到,她搖了搖頭:「沒事。」然後岔開話題:「吳嬸子,菜配好了嗎?」
吳鳳說:「早好了,大傢伙今天來的都特別早,都想看劉英子讀檢討書呢。」說完看了眼坐在外面擦桌子的劉英子,就連廉廚子他們也看向劉英子,食堂里有人說:「英子,溫南同志過來了,你可以念檢討書了。」
楊志同也從外面進來了,聽見食堂里咋咋呼呼的聲音,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劉英子磨磨蹭蹭的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檢討書,說是檢討書,不過是一張被撕的不規則的紙張,上面寫了短短几句話,劉英子不識字,這些還是昨天晚上她厚著臉皮找村裡面的知青幫忙寫的,當時知青看她的眼神,她都恨不得跑到家屬區把溫南打一頓。
這個女人真的太壞了!
誰在背後不說別人,有誰像她一樣被人說幾句就要逼著別人寫檢討書的,不就仗著自己有個當營長的表哥才這麼猖狂嗎?要是沒有陳營長,她屁也不是,真打起來,她能把溫南打個半死。
劉英子看著紙上的幾句話,壓根不認識,但昨晚知青寫完後教她念了好幾遍,每念一遍劉英子就沒臉一次。
她站在食堂里,手指緊緊捏著紙張,悶著頭念道:「我不應該在背後說溫南同志的壞話,不應該給溫南同志潑髒水,扣高帽,我以後一定改正。」
紙張上寫的大致就是這些話,楊志同走過去瞄了一眼,雖然有的地方念的不對,但大致意思都差不多,現在大傢伙也都聽見了,於是楊志同說道:「好了,劉英子同志做錯了事寫了檢討書也當著咱們食堂所有人的面讀了檢討書了,大家以後還在要在一起做事,都是革命同志,一點小事也不要壞了大家的友誼。」
他看向溫南,笑了下:「溫南同志,劉英子同志已經念過檢討書了,大傢伙都聽見了,依我看就差不多了,也不用連著七天都念檢討書了,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知錯就改的精神還是有的。」
楊志同身為司務長,管理著食堂這部分,也不希望因為一些事大家鬧的不愉快,昨天他沒說是因為溫南和吳嬸子都在氣頭上,而且也快到飯點了,一切以大局為重,所以就想著等今天劉英子念完檢討書再說這件事,當個和事老。
溫南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畢竟她也在家屬區住著,要是沒人說她就等著劉英子念七天的檢討書,現在司務長開口了,溫南就順著台階下,賣司務長一個好臉:「我聽司務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