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對面的徐妮兒,小姑娘一直彎著腰割麥子,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一直沒見她直起身緩一緩,溫南猶豫了一會,朝徐妮兒走過去,金黃的麥子刷在褲子上,往後嗖嗖的飄過,徐妮兒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細直的腿,她低下頭,沒有理會。
「你叫徐妮兒?」
溫南蹲在她身邊,雙手托腮,仰著小臉看徐妮兒,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
徐妮兒額頭的汗划過眉毛,眼皮,差點滴進眼睛裡,她抬手擦掉臉上汗珠,往旁邊挪了兩步,沒搭理溫南,溫南也不生氣,自言自語道:「我叫溫南。」
徐妮兒還是不說話,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溫南從口袋拿出最後一個橘子糖,起身走過去,在徐妮兒沒反應過來時,將糖果放在她手心,笑道:「小麥和蔡寶都有,你也嘗一個。」
「我不要!」
徐妮兒把糖果扔出去,走到另一邊繼續割麥子,低著頭沒再理溫南。
遠處的趙小麥看見了,頓時有些氣悶,她拿著鐮刀跑過來想找徐妮兒理論,不要就不要,那麼凶幹什麼,溫南卻沖小麥微微搖頭,她走過去撿起糖果,看了眼使勁割麥子的徐妮兒,發現她的手微微有些抖,溫南抿了抿唇,對小麥說:「沒事。」
見趙小麥還氣呼呼的,溫南沒忍住笑出聲:「難得呀,我還是頭一次見你生氣,原來這麼可愛。」
趙小麥一愣,詫異的看著溫南,溫南笑道:「彆氣了。」
說完坐在地邊,看了眼彎腰割草的徐妮兒,剛才徐妮兒把糖扔出去的一瞬間,溫南隱約間從她眼裡看到了憤怒和噁心,那眼神不是她對,而是對她手裡的糖果。
溫南低頭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趙小麥擦了擦額頭的汗,走到她旁邊坐下,以為她還在生徐妮兒的氣,說道:「溫南,你別生氣,你不用理她,蔡寶說她性子就那樣,跟誰也不說話。」
溫南笑道:「我沒生氣。」
在地里待了一會溫南就回去了,昨晚換下的衣服還沒洗,到家裡把她和姨奶的衣服洗一洗,也差不多該去食堂做午飯了,現在已經六月多份了,中午的天特別熱,溫南抬手遮在頭頂擋住刺眼的太陽光,她前腳剛到家門口,後腳就聽見張小娥的聲音從院裡傳來:「哎喲,候嬸子,你別哭了,哭有啥用,再把自個兒身體哭壞了。」
溫南心裡咯噔一下,跑進去就看見陳奶奶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挎在肩上,老太太臉上抹著淚,張小娥和丁紅娟一左一右的攙著她,溫南第一反應猜測是不是姨奶知道了她和陳敘的事,對她生氣又不想對她撒氣,所以自己生著悶氣要離開家,各種猜測和不好的預想一股腦的衝進溫南的腦子裡,沖的她手腳發涼,一時間也亂了方寸,害怕陳奶奶真的是因為此事,也害怕陳奶奶從此以後討厭她,遠離她。
溫南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小娥看見跑進院裡的溫南,趕緊朝她招手:「快過來哄哄你姨奶,讓她別哭了,人沒都沒了,哭有啥用。」
丁紅娟也說:「是啊,候嬸子,你再哭李嬸子也回不來了,還不如緩一緩,養好精神去送送她。」
溫南聽的一愣,陳奶奶哭好像不是因為她,溫南頓時鬆了一口氣,後背和手心都冒了一層汗,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腳已經踩在了萬丈懸崖處,又被人一把拽回來的劫後餘生的感覺,她走過去扶住陳奶奶,讓張小娥坐一邊歇一會,然後扶著陳奶奶坐在板凳上,問道:「姨奶,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陳奶奶搖了搖頭,眼睛一圈布滿了皺紋,眼眶裡都是眼淚,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哭的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見陳奶奶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丁紅娟說道:「是你姨奶她大嫂的事,她跟我婆家在一個村子,這不我今天剛收到家裡發來的電報,上面提到你姨奶大嫂剛去世的消息,你姨奶難受,這才哭起來。」
溫南愣了一下,不是說陳家老家都沒什麼人了嗎?姨奶的大嫂從哪裡冒出來的?
陳奶奶擺了擺手,沒讓丁紅娟繼續說,她止住哭腔,跟溫南和張小娥解釋:「都說長嫂如母,我這個大嫂算是我半個娘,她比我大十二歲,嫁進我家後對我也特別好,只是我哥命不好,早早就沒了,連個後都沒留下,我大嫂在家裡寡了好些年,一直把我爹娘的後事處理好,幫我找了個好婆家嫁了,我本來想著帶著她一起進陳家,可是誰知道……」陳奶奶說到這,又止不住哭出聲:「誰知道我大嫂走了,她就給鄰居嬸子留了一句話,說不用找她,她不會再回來了,從那以後,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就前兩年紅娟搬到了家屬區,我從她口中聽到了我大嫂的名字,仔細一問才知道,我大嫂去了平湖縣。」
陳奶奶擦了擦眼淚,續道:「兩年前我帶著小敘和小州過去了一趟,看她日子過得挺好的,丈夫也疼她,家裡兩個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都把她當做親娘看待,我也就放心了,我本來還想著今年過年等小敘和小州都休假了,讓他們兩帶我再去看一看我大嫂,誰知道」陳奶奶哭的難受的厲害:「誰知道這人說沒就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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