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膽,相國尊名豈是你這小小婦人能夠直呼的!」
「名字取來不就是讓人稱呼的嗎?我不稱呼名字,難道要稱他為烏龜嗎?」陰嫚一臉無辜。
「你,住口!」
「嘖,讓叫的是你,不讓叫的也是你。你這人陰晴不定,難伺候得很。懶得搭理你了,走了。」陰嫚欲打道回府。
「女子留步。」在後面看戲許久的彭越終於出來了。
陰嫚咋舌:「您還真是屬烏龜的。不僅動作慢,膽子也小。」
彭越不惱,笑道:「彭某有要事在身,日夜兼程,疲憊之中難免會有所疏忽,還請女子見諒。」
陰嫚捏著下頜心道,還挺會說話的。她食指戳著臉頰:「打算動動嘴皮子就讓這事翻篇了?天下可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你這婦人不要得寸進尺!」剛才差點被陰嫚氣昏過去的隨從怒斥道。
「我好怕啊。你要做什麼?殺我滅口?」
「你——」
「住口!不得無禮。」在彭越的呵斥下,隨從不情不願地閉嘴了。
陰嫚衝著韓信耳語:「軟硬兼施,怕是看中你了。」
「我?」韓信疑惑,「我可什麼都沒說。」
陰嫚嫣然一笑:「齊王難道不知道你光是站在這裡就夠引人注目了嗎?」
彭越最近琢磨搜集些人才為己用,可惜這一路下來別說人才了,連根鳥毛都沒看到。本以為要空手而歸,卻不想竟然在這個破落地遇到了一對氣度非凡的兄妹。早知道他就不磨蹭那麼多天了。
女子才思敏捷,口齒伶俐;男子沉穩內斂,有大將之風。
他越看越喜歡,越喜歡就越想得到。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提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
前面有多自信,後面就有多尷尬。每每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彭越都恨不得原地立墳,讓這輩子就這麼過去。
第60章
彭越一到,諸侯就到齊了。劉邦歡歡喜喜地將人迎進了大帳,與他同席而坐,溢美之詞更是層出不窮。若是往日彭越早就飄飄欲仙了,但他今日只是胡亂地應了幾句,看起來心不在焉。
劉邦早年混跡於市井最會察言觀色,打一見面就注意到彭越的異常。他關切:「呀,梁相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日夜兼程累著了?」
彭越聽完面露菜色,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日夜兼程這四個字了。一提起這四個字他就會想到自己丟人的那一刻。如果時間能夠倒流,那彭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堵住口無遮攔的自己的嘴。
劉邦眼珠子一轉,瞭然:「是不是有哪個不長眼的衝撞梁相了?梁相你說是誰?我這就替你教訓他!」劉邦義憤填膺,好像彭越只要說個名字,他下一秒就會把人揪過來當面教訓。
彭越拉住了劉邦:「不,不是。是彭某自己的問題。」
劉邦不信:「梁相就不要給那幫臭小子面子了。一個個的仗著自己打了勝仗尾巴都翹上天,都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彭越架不住劉邦追問只好和盤托出。
他也是被人才兩字迷了心竅,竟然忘了再盤問一番,就急吼吼地拉人入伙。
當時的自己自信滿滿,用著禮賢下士的口吻對兩個鍾靈毓秀的年輕人說道:「我乃梁相彭越,此次到這陽夏是與漢王共商大計,正是用人之際,我觀二位氣度不凡,何不投入我帳下,掙得軍功,出人頭地呢?」
女子掩唇輕笑,眉眼舒展,風姿無限,令人過目不忘。彭越想起自家的小兒還沒成家,決定再加籌碼:「實不相瞞,彭某膝下尚有一子未婚配。我觀女子才貌出眾,若是爾等兄妹願意到我帳下,我願做媒。」
「噗咳咳咳。」劉邦一杯水沒下肚全都噴了出去,他顧不上儀態,抹了掉嘴上的水漬,轉過頭震驚地看著彭越,「你說你要給誰做媒?」
彭越閉眼:「公主。」一想到自己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就覺得尷尬,恨不得原地挖坑給自己埋了。
「當著韓信那小子的面說的?」劉邦再問。
彭越雖不明白劉邦問這個做什麼,但他還是如實點頭。
劉邦聽完豎起大拇指,誇他:「沒想到梁相獨具慧眼,一眼就相中了我這裡最能幹的兩個。」
「漢王就不要嘲笑彭某了。」彭越喝了一口悶酒,「一來就口出狂言,彭某實在無顏再見公主。」
劉邦拍了拍彭越的肩膀安慰道:「嗨,小事而已,說開就好了。正好今晚我要擺酒設宴給梁相接風洗塵,梁相就趁著這個機會跟公主說開。」說到這,他又看向彭越:「不過梁相當時是怎麼認出韓信和公主的?」
彭越看了眼劉邦,又倒了碗酒一飲而盡,惆悵道:「還不是灌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