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合房吉日,她還有三天時間可以繼續想這些問題。
當晚,她在自己的書房又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乃ldquo乾卦之九四rdquo:九四,或躍在淵,夕惕若厲,慎微。【注2】
ldquo夕惕若厲,慎微helliphelliprdquo酈壬臣默默念著這條爻辭,這卦象是說無論前進還是後退,都要慎之又慎,朝夕警惕,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夜色濃重,田姬悄悄從竹簾後瞧了主人一眼,酈壬臣正在榻上盤腿而坐,面對東邊的牆壁,微盍雙目,安安靜靜想著問題,身前放著占卜的蓍草工具。
田姬有些擔憂的攥了攥手指,通常來說,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酈壬臣是不會藉助占卜的。如果什麼事用上了占卜,那說明是一件連酈壬臣也不敢有十足把握的危及性命之事,就像上次離開齊國的情況一樣helliphellip
田姬想關心主人到底在考慮什麼事,但又怕打擾她,準備等她想完了再進去,卻不料正在這時,酈壬臣睜開眼睛道:ldquo田姬,我有事想拜託你。rdquo
ldquo小主人!rdquo田姬掀開帘子進去,ldquo您臉色不太好。rdquo
酈壬臣笑一笑,ldquo沒關係,後天輪到我要去王宮裡值班,你在家裡收拾一些行李,不必太多。rdquo
她沒有說其實後天並不是她原本的值班日子,是她專門與司隸校尉調換了,免得田姬擔心。
ldquo收拾行李?rdquo田姬不解道:ldquo好端端的,我們幹嘛收拾行李?rdquo
酈壬臣道:ldquo最近王宮裡可能要出點事,我怕城裡不安全,想出去避一避而已,不是什麼大事。rdquo
她對田姬低聲道:ldquo我值班那夜,你先帶著盤纏悄悄到城外過夜,別引起人注意,我會第二日去找你,如果第二日卯時我還沒找到你helliphelliprdquo
她停頓了一下,才說:ldquo如果卯時我還沒找到你,你就先離開灃都。rdquo
ldquo離開?去哪?rdquo田姬有些茫然。
酈壬臣垂下眼皮道:ldquo至於去哪,我會寫信告訴你的。無論什麼時候,你helliphellip都不要害怕。rdquo
田姬點點頭,她相信小主人。
酈壬臣輕輕嘆出一口氣,語氣輕鬆道:ldquo田姬,我記得你本名叫田午貞是不是。rdquo
ldquo是。rdquo田姬道:ldquo是阿娘給起的名字,生在中午,做奴僕要貞潔,於是就叫這個了。rdquo一聽就是僕從的名字。
酈壬臣把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ldquo貞不止有貞潔的意思,在《易》學中,貞是正義堅固之意,是世間最好的德行。rdquo
田姬抬頭,晃了下神,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名字能和崇高深奧的經書有什麼聯繫。
怕她不信,酈壬臣指一指手邊的乾卦,說:ldquo乾卦乃天地第一卦,代表君子最崇高的德行,其卦辭為,元,亨,利,貞。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