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避什麼蛇蠍一般。
動作快得幾乎沒有任何遲疑。
西澤爾的手指落空,眼底陰影頓時更深了幾分。
裴琮手指在袖口下繃了下。
兩輩子,他下意識總會躲開這種「靠近」。被輻射潭背刺、被人嫌棄「髒」的陰影,讓他骨子裡就抗拒觸碰。
裴琮緩了緩情緒,懶散地低頭笑了一下,緩和氣氛。
「我一點都不想吸血。」
「別生氣,乖點,回旅店。」
他把西澤爾送回旅店,少年全程臉色沉沉,冷著眼進了屋,沒和他說一句話。
裴琮摸摸鼻子,決定等會再哄。
剛剛在黑市角落,他掃見了些有用的貨——一批上輩子他沒搶到的高性能機械廢料,
這玩意能用來升級武器,也能鋪下一步局。
但是這東西不好搶,裴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西澤爾送回來,一個人趕回黑市。
裴琮火速談下那批貨。
等他一身灰塵,帶著點疲憊回到旅店門口,夜風已經涼得像廢墟縫隙吹來的冷氣。
他還想著要不要先低頭,他從黑市給西澤爾帶點吃的,用來緩和下今天的氛圍。
結果一抬眼,步子卻頓在了旅店門口。
西澤爾站在黑巷燈光下,面無表情。
手裡正牽著那條巷子裡的髒蛇崽子。
小孩臉髒得看不清五官,懷裡還死死揣著什麼東西,瑟縮在西澤爾身側。
兩人像從黑水裡一起走出來的影子,
冷、濕、透著一股不合時宜的沉默。
裴琮被黑夜浸泡許久的疲憊,終於當場炸開了。
第11章
裴琮的耐心在門口斷了線。
那小孩被西澤爾拽著,眼珠微微一動,在看到裴琮那一刻,下意識僵住了半分。
裴琮那副冷臉和壓迫感,讓他小縮起脖子。
可他又慢慢抬起頭,帶著種可憐的生存欲。
小孩低著聲音,有點發抖,但還是在努力討好地試探:「……先生,我能留下嗎?」
小孩試圖模仿出柔順的表情,甚至悄悄向裴琮靠近半步,期待裴琮能給他一點回應。
西澤爾站在一旁,沒動。眼睫低垂,從始至終,目光黏膩又死冷,死死盯著那孩子從「畏懼」到「討好」的每一根指節。
小孩又怕又想黏過去的怯懦,讓西澤爾眼底那股纏人的冷,悄無聲息地長滿心口。
裴琮只是冷冷地掃了小孩一眼,目光帶著厭惡、冷靜。
裴琮抬手,一把揪住西澤爾的後領,指節無聲收緊,冷到骨頭縫裡的怒意快溢出來。
「進來。」他咬著牙。
啪的一聲甩上門,房間外只剩那條小蛇。
「解釋。」
裴琮壓著聲音,像夜雨浸泡下的枯枝,隨時會折斷。
西澤爾沒有立刻回話,他站在昏黃燈光下,濕冷、死寂,連影子比人更長。
眼神黑得發亮,低垂著睫毛,一副認錯的乖順模樣。
「這玩意——」
裴琮盯著那孩子,嗓音低到發啞。
「你哪來的閒心?」
裴琮覺得,西澤爾現在看起來沒外傷,實際腦子傷得不輕。
哪路聖母上了他的身,現在能不能立馬從西澤爾身上下來?!
西澤爾抬眸,語氣很輕:「不是你討厭他嗎?」
「我帶回來,」他繼續低聲,從嗓子眼裡滲出來的毒液,「留給你處理。」
他目光在盯著裴琮,想要咬進他心臟深處,但最終還是慢慢收緊眼底的黑意。
西澤爾被拒絕吸血,被甩開,並沒有真正生氣,只是覺得疑惑。
在這種矛盾的冷戰中,西澤爾決定自己的方式去「哄」裴琮。
不是為了救小孩,而是帶著「給裴琮獻上這個廢物」的心態:
「我幫你解決『巷子裡的礙眼』,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更高興?」
裴琮指尖一顫,心頭像有人抹了把冰水——
他確實沒想到西澤爾會這麼快發現異常,爭執散在壓抑的沉默里。
裴琮最終沒說什麼,他盯著西澤爾。
對方眼尾微翹,冷白的皮膚凍著一層濕氣,昳麗、清瘦,對著自己的臉,裴琮說不出太難聽的話。
「行,留著,明天我親手剁了他。」
西澤爾的眼神在陰影里更黑了,無聲無息地爬上裴琮的脖頸。
他的餘光瞥到了裴琮的床,他今早就是從這張床上醒過來,尾巴還塞在裴琮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