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止西澤爾使用了知識黑盒,在裴琮的安排之下,知識黑盒大範圍投入了使用。
哈克作為一頭核動力驢,晝夜不眠,幾乎整個人和各種武器焊在了一起。
他往舊武器里塞進新的結構,一台又一台詭異兇殘的新型武器從他手下誕生。
不只是他,其他被召集來的機械師們,也在安排下,集中培訓、統一授課。
哪怕是最底層出身的污染者,只要願意動腦子,手上都能捏出一件屬於自己的殺器。
主城區徹底放開了科技封鎖。
在維蘭德的引導下,科研方向被迅速規範和細化,穩定劑的配方迅速更新,變得更高效有用。
不再盲目濫用實驗體,源源不斷的新鮮樣本讓研究進度飆升得可怕。
與此同時,權貴區一片死寂。
自從西澤爾在宴會上一鬧,加上武力威懾,權貴們幾乎被徹底打服。大部分人開始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只求苟活。
當然,還有極少數懷著僥倖心理,企圖聯絡聯邦。
但每當有人悄悄向聯邦遞出情報,消息總會石沉大海,連一絲回音都無。
接著,被發現叛變的家族就被連根拔起,不是滅族,就是集體失蹤。
整個權貴區都被一股隱秘而冰冷的恐懼支配著。
知識黑盒帶來的,遠不止武器和科技。
它還帶來了藝術和文學。
曾經在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廢土上,誰會關心什麼詩歌、繪畫、音樂?
可漸漸地,變化悄無聲息地發生了。
那些在廢星上早已絕跡的事物,隨著數據洪流重新出現在這片破敗荒蕪的土地上。
廢星在荒蕪中長出了微弱的新綠,在一片寒冰中瘋狂地,野蠻地生長。
西澤爾根據定位器尋找裴琮。
權貴區的地下深處,藏著整座廢星最古老的圖書館。
斑駁的浮雕牆壁,霉味和舊紙張特有的乾燥氣息。低矮的燈光勾勒出一排排資料庫設備,角落還有塵封的紙質書收藏品。
在廢星,知識一直是奢侈品。
這裡原本只對權貴家的小少爺們開放,只是權貴繼承人從不屑踏足這個沉悶無趣的地方。
他們嫌棄這裡破舊無趣,更喜歡在上層城市的娛樂廳里虛度時光。
自從半控制了權貴區之後,裴琮便時常獨自來這裡。
也許是因為上輩子被當作走狗呼來喝去時,裴琮連靠近這座圖書館的資格都沒有,那時他常常遠遠望著這座被把控的地宮,暗中溜進來。
而現在,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坐在這裡。
他安靜坐長桌前,手邊攤開一本泛黃的舊書,指尖翻動書頁。
就在他神思微動間,敏銳的感知捕捉到一道滾燙又沉重的注視。
裴琮抬了抬眼皮,果然看見了不遠處立在陰影中的西澤爾。
西澤爾動作自然地在裴琮身邊坐下。
「在看什麼?」
裴琮沒拒絕,由著他靠過來。
攤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很舊的紙質書。
泛黃的封面已經模糊,邊緣破損捲起,裡面記錄的都是些混雜的、混亂的故事——有童話,有歷史,有傳說,什麼都有。
西澤爾微微眯眼,掃了幾行字,沒太在意內容。他靠得更近了些,單純為了貼著裴琮呼吸。
安靜了片刻,西澤爾忽然開口:「主城區那邊,打算取消等級入城的規定。」
他的語氣里不再有詢問意見的意味。
西澤爾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要仰賴裴琮的小鬼了,現在的他,已經能夠獨立掌控局勢。
裴琮轉過頭,目光落在少年微垂的睫毛上,生出一點微妙又複雜的情緒。
現在這個少年,即使沒有他,也能走得很好了。
西澤爾低頭翻著那份新收到的名單。
「卡洛斯又傳來消息了,這些權貴給聯邦搭發了求救信號。」
裴琮提醒他:「控制著點,權貴區手上還有能利用的東西。」
西澤爾收起通訊器低聲應道:「好。」
西澤爾一點也不在意這些人是死是活。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們的生死毫無意義。
若不是裴琮的要求,他根本不會留他們多活一秒。
西澤爾專注地盯著他,眼底暗潮湧動,嗓音低啞:「你很久沒有親自教我東西了。」
這已經讓西澤爾不高興很久了,因為他的渡鴉基因,知識黑盒完全能滿足他的所有求知慾。但他還是更懷念裴琮手把手教他的時光,只有他們兩個人,什麼都不用想。
裴琮本想說有了知識黑盒還不夠麼,但看到西澤爾的模樣,還是沒說出口,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