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能看到梁叔叔和周阿姨失望的眼神,仿佛凌遲一般在刮著她的靈魂,她快要受不了那種煎熬。
雲舒覺得自己永遠也沒辦法像他期待的那樣勇敢、堅定、落落大方。
她唯一能夠勇敢的只是再次攥緊他的衣襟,笨拙地去解他的扣子,這種近乎自我羞辱的主動讓梁思諶很生氣,他生起氣來很可怕,雖然明明只是表情和眼神微弱的變化,雖然他脾氣再差的時候都不罵人也不訴諸暴力,但云舒卻有一種如臨深淵的恐懼。
她絕望地抓住他,這世界上她覺得哥哥是最安全的,可又覺得他是最危險的,於是最危險的時候也要從他那裡尋找安全感,所以她既恐懼他,又忍不住靠近他,那種矛盾讓她生出一些自虐般的痛感,痛到一定程度,仿佛又變成了快感。
「你非要這樣是嗎?」梁思諶壓著怒火問她。
「嗯」她唯獨在傷害自己這件事上,總能給他肯定的答案。
梁思諶把她推倒的時候,雲舒在想,自己真的是個很糟糕的人。
他的動作又凶又蠻,像是要把她撕碎了,衣服皺巴巴地落在地上,這個新年的夜晚顯得寧靜又壓抑,雲舒的快感被調動,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甚至感受到了快樂,但又因為那快樂,而生出更多的愧疚和自責。
雲舒的身體很敏感,而他也足夠了解她,沒有多費勁就讓她放鬆,但他只是看她釋放後,去漱了口,說了句:「睡吧!別逞能了。」
他看出來她是在賭氣,明明什麼也沒準備好,仿佛在破釜沉舟。
他就算想當個禽獸,也沒什麼興致了。
門關上,他出去了,房間歸於安靜。
雲舒望著天花板發呆,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們做了嗎?好像沒有。
他只是……他只是……
雲舒痛苦地呼出一口氣,比起真的做了,這樣讓她更難接受,大概是因為,他總能拿捏她每一寸的情緒,而她從來都拿他沒有辦法。
雲舒安靜躺了很久,很迷茫、很慌亂,但還是出去找他了,這麼多年,她學過很多很多的道理,人生中很多個快樂幸福的瞬間是他給的,很多個痛苦迷茫無措的時光是他陪著的。
很多她懂得的道理還是他教的。
她記得那時候她數學很差,因為他的輔導,心生更多恐懼,總是把數學卷子放到最後寫,有時候甚至害怕被他罵就把卷子藏起來不寫。
出於一種逃避心理,總覺得再等等。
可等什麼,等到什麼時候,她不知道,就那麼擱置著,企圖交給時間解決。
到最後當然是數學成績越來越差。
有次梁思諶冷著臉告訴她:「所有的矛盾都是越放越大的,越是你害怕的東西你越是要面對它,不然什麼都解決不了。」
是的,不是閉上眼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