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吃了苦頭,他心中如此想,開口卻是幽幽的一句:「沒想到還會見面吧?」
她聞到他手上的茶香,不覺清爽,只覺害怕,一邊搖頭,一邊想從他手裡擺脫開來,誰知他的手竟捏得更緊,她感受到疼痛,只好開口問道:「這位大人,您是誰?小女子並不認識您。」
「嗬,還演上了。」他細長的眼睛眯起來,玩味地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她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這位大人,您聽我說。」她不得不繼續開口說道:「小女子如今什麼都不記得,若是從前有得罪處,還望大人開恩,莫要一般見識。」她察覺到眼前的男人身份不一般,自己之前與他有過什麼紛爭也未可知。
「哦?騙了人就跑,只要裝作失憶就能避免懲罰了?」他將她的下巴推開,返身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
她見他不肯信,只好將自己如何進戲班子的經歷描述了一遍,誰料這個男人還是冷笑一聲,道:「做了戲子,倒比之前更會騙人了。本王看你過一會兒還嘴硬不嘴硬。」
話音剛落,她只覺得自己心口一陣緊縮,一股寒氣沿著五臟六腑蔓延開來,逐漸變成了帶著鋒芒的利刃,在腹內亂攪。
鑽心的疼痛炸開來,她忍不住喊了一聲,隨後,便眼前發黑,攥緊雙拳,冷汗從後背冒出來。
「本王最近新得了一些西域來的毒藥,正好試一試。」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在她身邊緩慢踱步,一邊觀察著她的反應。
「只要你交代了接近本王的目的和你幕後之人,本王就替你解毒,放了你。」
她緊緊咬著牙,冷汗順著額頭直淌下來,他的話語在她耳邊忽近忽遠,朦朧游離。她渾身像抽筋一樣顫抖著,雖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拿到解藥,奈何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當細作的,都是一把好手,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好像變虛弱了?」他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一邊又抬起她的臉來。
她今日只是隨意挽了一個發包別在腦後,此時有些許碎發披到腮邊,更趁出雪白的臉和精緻的五官來,從側面看去,一眼就注意到她靈秀的雙眼和挺拔的鼻樑,小巧的嘴微張著,眼中氤氳著霧氣,像冬雪中不經意發現的溫泉,給人帶來即將春日的期許。
每次看到她,都讓他想起初次相遇的時候,她被西寧王手下的人追殺,衝進自己的馬車內,惶惶無措地磕頭,淚眼朦朧地說道:「若是榮王您救我,小女子必定捨命報答。」
他是當今皇上親封的榮王爺,亦是除了當朝太子之外最風頭無兩的人物——三皇子林長宴。
他從小便與自己的五弟西寧王林長沛不睦,爭來奪去,直到太子上位了,他們之間的紛爭也未曾停歇。
看著眼前淚雨漣漣的女子,他心中有頗多疑慮,可還是神使鬼差地留下了她。
隨後,她在榮王府上住了幾個月,榮府內便多了從未有過的春風笑顏,她性情活潑,又有些新奇想法,不多時便將榮府打理得煥然一新,他走在路上,覺得迎面而來的花香仿佛都比之前濃郁一些。
他最忠心的手下謝明在觀察她多日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她一直沒有什麼僭越之舉,也從未做過半點可疑之事。
直到有一天,丫鬟從她房裡發現刀劍等利器,向他來稟報時,她才慌了,哭著說自己想要替家人報仇。
「西寧王強討奴婢不成,將奴婢父母兄弟都殺了,奴婢怎能放下心頭之恨!近日在榮王爺府中居住,感念王爺大恩,但思來想去,還是想要替我家人報仇。」她字字泣血,聲聲如淚,最後,她跪著求去,希望他可以放她去報仇。
「笑話,只有你一人,怎能報仇?」他只覺得她天真,便喝止了她,低聲說道:「世人都知西寧王德行出眾,不會信你的一面之詞,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他本想找到證據後再替她報仇,但她等不及,還是趁著某天午夜逃了。
他起初只覺得丟了一個奴婢,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過了幾天,他察覺到心裡竟然空落落的,思來想去,還是命謝明前去查探,誰知這一去,謝明就再也沒有回來。
再查探時,他才知道謝明是遭了西寧王的埋伏,這樣看來她也是凶多吉少。嘆息中,他命人厚葬了謝明。
而她,就當從未出現過好了。
前些時日,探子來報,說是發現了她的蹤跡,原來她近日一直在西寧王府過得有聲有色,現如今又在外頭替西寧王辦事,已經除掉了幾個林長宴這邊的探子。近幾日她出現在京郊的一個戲班內,想來又在替西寧王辦新的事。
無聲的嘲笑和挫敗感像潮水一樣襲來,他覺得眼前的世界都跟著晃動起來。
是他愚蠢了,沉溺於她的美色和偽裝中,迷失了方向。
失去了自己的心腹謝明,這一次,是他輸得徹底。
「無論如何,也要把她給我抓回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思緒回到當下,他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美人,輕撫她的發,柔聲問道:「暮雪煙,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或許,那個戲班裡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將他們抓來審一審,興許能問出些什麼。」他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說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動他們......」她還沒說完,便被他揪住了頭髮。
「說。」他咬牙切齒地逼問著,似乎想把自己心裡的怨恨都發泄出來,可手下卻刻意收了力道——這一頭秀髮,損壞了倒可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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