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傷口還在,怎麼洗澡。」林長宴一邊暗嘆她嬌氣,一邊又想著解決的法子。
「用熱水擦一擦吧。」他很快給出了解決方法:「我去備熱水。」
暮雪煙還未來得及阻止他,他便出去了,再回來時,手上又多了一盆熱水。
緩緩將她衣領的扣子解開,暮雪煙有些不適應,瑟縮了一下身子。
這一點微小的反應被林長宴捕捉到了,他瞬間想到幾個月前在京城榮王府聽到的那些聲音,手上的動作頓時滯住了。
「燕嶺究竟碰了你哪兒?」
這句話一問出來,暮雪煙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不再流動了,她難以置信地轉過身去看著林長宴,半晌才說道:「沒有啊,你在說什麼?」
林長宴見她不肯承認,便繼續說道:「那夜應當是在東萊山上,他說要你和他試試,他樣樣比我強。」
林長宴說這話的時候,覺得面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覺地顫抖,心中憤恨不已。
「還有。」他盯著目瞪口呆的暮雪煙,一邊用熱手巾緩緩擦了她的脖頸,繼續說道:「他還變了個和我一樣的傀儡出來?」
見暮雪煙的臉色更加煞白,他繼續問道:「怎麼傀儡一出來,你就很激動,叫他滾開?」
「若是他不變傀儡出來,你就從了他了?」
暮雪煙再也忍不住,她試圖扭轉身子,卻被林長宴死死按住。
「林長宴。」她放緩了語氣:「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只是想要撕扯我的衣服,但被我用簪子扎傷了,他未曾動過我。」
「是不是他用了
什麼傳聲符之類的東西?「暮雪煙有些心虛。
林長宴沒再說話,又浸濕了手巾,將暮雪煙上身緩緩擦了一遍。
又想脫去她的褻衣,替她擦拭腿部,她卻奪手不肯了。
「王爺今日累了,先歇息吧。」她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迫切地想要自己靜一靜。
「怕什麼?」林長宴盯著她看:「你防著燕嶺,如今連我也要防了麼?」
暮雪煙嘆了口氣,繃緊了身體,由著他擦洗完了,又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霎時覺得渾身清爽,她發出低低滿足喟嘆聲。
林長宴端了水出去,又端著藥進來。
「背過去,上藥。」他低聲命令道。
暮雪煙緩緩趴下身子,將脊背露出來,外側包裹的白布被林長宴一點一點除了,到最後一層的時候,他雖放緩了力氣,可暮雪煙還是覺得疼痛難忍。
看著她繃起身子,緊緊地攥著拳,林長宴原本的怒火熄了幾分。
將創傷藥抹上去,更是疼痛萬分,暮雪煙只咬著自己的衣襟,將頭埋在枕下,不多時,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流出來,濕了枕頭。
換好了藥,林長宴將將癱軟的暮雪煙扶起來,乾淨的白布備好了,一層一層地將她包裹起來。
做好了這一切,看她又是眼淚漣漣,不禁說道:「這下知道疼了?以後還敢亂跑嗎?」
暮雪煙哽著聲音,輕聲說道:「多謝王爺。」
林長宴冷哼一聲出去了。
暮雪煙又趴下來,屋內所有陳設都模糊起來,她實在撐不住,緩緩睡了過去。
林長宴再進來,見她睡著了,便將被子輕緩蓋在她身上,這才出去。
他雖得了空,卻是一刻都不得閒,先是草擬了一份河西知府翟潤生被流寇所殺的奏摺。
「王爺。」孫洪在一旁輕聲問道:「若是這樣寫,太子會不會發難?」
林長宴輕笑:「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互相殘殺,本王這樣寫,是全了他的面子,何來發難一說?」
「再過幾日,想必本王沒死的消息便會傳回京中。」林長宴面色又好了些:「到時看他還有什麼後手。」
林長宴又吩咐軍隊各隊領班將圍剿流寇的情況一一秉明。
畢竟是正規的軍隊,一出手,便將河西紛亂的場面平息了一多半。
剩下的流民,在大力賑災和頻繁發放救濟糧的情況下,也悄悄放棄了做流匪。
「先前聖上撥下來的賑災銀兩,可有帳目?」林長宴盯著戰戰兢兢的通判劉璋問。
「有的,小的這就去拿。」劉璋說。
皺著眉將帳目一一看完,林長宴將其甩在一旁,面色不豫。
以他的經驗來看,多半是假帳,用來欺瞞上頭的,但他卻不點破,只是將這帳目與奏摺一同包裹起來,令人快馬加鞭傳回京中去。
剩下的時日,他又吩咐手下人儘快查明翟潤生之前做的荒唐事,一一將證據查實了放在那裡,他有空時再去瞧。
做完了這一切,他終於覺得困意襲來,趴在案上小憩片刻。
再次醒來,已是天黑,林長宴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站起身來,察覺到肚子餓了。
從昨日到現在,他幾乎一點都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