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一臉蒼白好似下一瞬就要羽化登仙的人臉上露出一個冷笑:「對,我沒閉眼之前,那隻老花孔雀休想近她的身。」
誠然,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秦王也不是什麼良配。
這會兒聽得山礬說起喝藥的事,秦王狐疑地瞥了謝縱微兩眼,目光輕快地往下三路的方向飄了飄。
可別是什麼不正經的藥吧。
想起軍營里那些男人說的粗話,年過三十仍是清純童子雞一隻的秦王有些擔憂。
他還沒用過呢,該不會就不行了吧?
謝縱微沒搭理他,翻身上馬:「走吧。」
看著他們離開了,扈從忙道:「殿下,咱們也回吧?幾日後就是馬球賽了,咱未來的王妃娘娘也要去,您可得打扮得精神些,不能讓別家兒郎給比下去了。」
「笑話!」
在比美這方面,秦王很是自信,汴京城比他還會打扮自己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他自小就和窈妹一起打馬球,他們是天生一對的拍檔。
將定情之地選在馬球場上,也別有一番意義。
意氣風發的秦王暢想著未來,美滋滋地帶著人走了,渾然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騎馬出了槐仁坊之後,先前那匹神駿白馬又溜溜達達地帶著它的主人回來了。
似是察覺到了山礬一言難盡的目光,謝縱微不以為意:「兵不厭詐。」
山礬呵呵一笑:「大人精通兵法,小人欽佩。」
「欽佩倒是不必了,你替我去辦兩件事。」
山礬表情一整:「您說。」
「第一,讓銀盤過來。」
山礬點頭應是,銀盤是大人暗衛里身手最利落的一個,又是女兒身,貼身侍奉在夫人身邊也妥貼些。
「第二,找兩個知情識趣的人,跟在老太君身邊,別再讓她做讓我為難的事。」
山礬繼續點頭,心中暗嘆,只覺得大人也可憐得很,本來年紀就大了,又因為一張死嘴惹了夫人嫌棄,已是勝勢渺茫,偏偏大人的親娘和妹妹還要爭先恐後地扯他後腿……
山礬領命,縱馬辦事去了,謝縱微則是又折返回了小院。
來開門的是綠翹。
小丫頭看見謝縱微,顯然有些驚訝:「謝大人,您怎麼又來啦?」
謝縱微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我有些事,要與你們大娘子說。」
大娘子?綠翹糊塗了,卻在男人隱含威勢的眼神掃過之後,不自覺地讓開身子,請他進去。
施朝瑛再見到謝縱微,並不覺得意外,她瞥了一眼房門緊閉的西廂,冷淡道:「你隨我來。」
謝縱微的目光從那道緊閉的門上移開:「好。」
……
施令窈一頭鑽進了她的香粉屋子,鼓搗了大半天,連午飯都是綠翹端進去的。
那個時候綠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像是想和她說什麼。
說什麼呢?
調製出了一版讓她還算滿意的新香粉,施令窈伸了個懶腰,柔軟細白的身體隨著一聲軟軟的嘟噥聲緩緩舒展開來,她的思緒也停頓了片刻,任由自己沉浸在須臾的放鬆之中。
有些餓了。
施令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哼著小調兒打開了門,一抬眼,卻有甘冽如竹上清露一般的氣息先一步湧向她。
超逸若仙,儀範清冷的青衣郎君手裡捧著一碗甜湯,正微笑著看向她。
「謝縱微?」
施令窈有些意外,又有些懵:「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很想你,所以就來了。」謝縱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情話,把手裡的碗遞給她,「晾了一會兒,現在入口正好,嘗嘗?」
施令窈接過,碗底微微的燙透過細膩的瓷,傳到她的指尖。
「人見到了,甜湯你也送到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謝縱微看向她的眼神里含著笑意,輕聲道:「還沒看夠,不想走。」
施令窈直覺他接下來又要說出什麼讓人口渴舌燥的可怕的話,正好此時有人叩門,她忙道:「你快去開門!不准再說奇怪的話!」
還好長姐她們不在附近。
謝縱微的視線落在她透著粉的面頰上,停頓了好一會兒,趕在她羞惱地瞪過來之前,點頭說好:「我這就去。」
直到餘光瞥見那抹挺秀身影下了台階,施令窈才悄悄抬起眼。
奇怪,她明明在使喚謝縱微幹活兒,怎麼他的背影看起來美滋滋的,透著一股奇怪的得意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