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伸出手,神情多了絲溫和,「謝總,這齣熱鬧看得可還盡興?」
謝存秋看著傅柏寧伸出的手,白皙細膩,骨節勻稱,手指修長且暗藏了力道,這不能不讓他想起來那一晚,過不去,怎麼能過得去!!
但現在沒有拒絕握手的理由。
他雙唇微抿,快速地淺淺地跟傅柏寧握了手,鬆開的同時移開視線看向包間那邊,耳根子有點燒得慌。
都快有應激反應了!
沒出息,太沒出息了。
他率先邁出腳步,「馬馬虎虎……走吧,房間裡聊。」
傅柏寧沒有錯過謝存秋的這點異樣,但沒多問,對方不主動說,直接問這樣的問題就太過了。
然而。
實話實說,這朵圈子裡出了名的高嶺之花確實有著極為出色的容貌,耳畔的一點點粉,像是陡峭的雪山山脊被朝霞染上的那一抹光彩,也像是三月桃花尖尖上的嫩色,柔軟可愛。
他不由得輕笑了聲,這想法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
對方剛才握了他的手,就是答應了他的提議,一起合作搞錢不香麼,死對頭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關鍵是——
現在跟對方相處的人是他。
落座後,謝存秋抿了口白葡萄酒,心緒稍稍緩和下來,聊事業,聊小錢錢就好,其他的別瞎胡亂想。
他開口道:「確實是出好熱鬧,簡單高效。」
傅柏寧還是更喜歡跟聰明人說話,省事太多了,「不破不立,不管是公司還是人際關係,都是如此。」
謝存秋不置可否,給傅柏寧倒了酒,說起以前的語氣多少還有些嘲諷,「說實話,我看不上之前的你,能力不多,守成都難,這樣的人不配當我的對手,我們倆能成死對頭純粹是魏梓豪推動的。」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衝著對方輕輕揚了下酒杯,「現在的你倒是有這個資格。」
傅柏寧看著謝存秋粲然卻也疏冷的雙眸,像是冬日的陽光,也像是寒夜裡閃爍的星子,又冰涼,又透徹。
偏還如陽光一樣引人想要靠近。
他稍一斂神,慢悠悠道:「謝謝誇獎,你一樣是出色的對手,更是優秀的合作夥伴,不過——
「謝總現在還惦記著跟我做對手?」
話音甫落,他舉起酒杯示意了下。
謝存秋輕哼了聲,跟對方碰了杯,還是那句話,搞錢最重要,有這點共識就行了。
傅柏寧品嘗了一口,是白葡萄酒,酸度恰到好處,花香和果香相得益彰,清爽與醇和完美交融。
他誇讚道:「謝總品味很好。」
謝存秋盯著傅柏寧看了足有半分鐘,怎麼說呢,作為死對頭,之前每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的,從沒坐下來好好說過半句話。
現在這樣很陌生。
但他不得不承認,變了之後的傅柏寧更會說話,怎麼聽著那麼舒心呢。
他的眼角彎起了一絲從沒在對方面前流露過的笑意,道:「你喜歡,下次我送你兩瓶,好酒送給懂行的人才值得。」
「那就先謝過了。」
作為要長期合作的夥伴,傅柏寧不介意跟對方多產生一些連結,主要也是謝存秋的容貌氣質都很合眼緣。
總歸是願意跟對方多來往的。
遇到這樣一個人不容易。
四目相對,包間裡淡淡的暖黃燈光灑落在謝存秋湖泊一樣透亮清潤的眼睛裡,當那一抹笑意在湖面上蕩漾開來的時候,波光粼粼,如星子降落。
好看得不像話。
哭起來一定更漂亮,大概會像是沾染了雨水的桃花瓣吧,旖旎又柔軟,微微顫抖的花瓣只需要輕輕一碰,水珠就會咕嚕嚕嚕地滾落下來。
他得眼裡壓著點沉光,勾起唇角,道:「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謝總,擁有這樣一雙明朗漂亮的眼睛,你的為人不需要懷疑,以前是我受了蒙蔽沒看清楚,以後不會了。」
嗯?
謝存秋攥緊了杯子,那點笑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寒霜刷拉一聲凍結了湖面,他才剛覺得傅柏寧會說話了!
結果就給他來了這麼兩句!!
這是誇他呢,還是誇他呢?能用漂亮這個詞兒來形容他嗎?!
剛接管公司的時候,不少人說他漂亮,說他好看,嘴巴不乾不淨還想動手動腳的人不少,直到他憑藉雷霆手段把謝氏牢牢握在手裡,再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漂亮、好看這一類的詞。
他不需要漂亮,他需要的是能保護自己、保護父母留下的心血的鋒芒!
丫的傅柏寧,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