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察覺不到不對勁。
謝存秋對他沒有那麼親近了,早些時候,對方是會粘著他一起睡午覺的,現在呢?他知道謝啾啾想,但明顯在壓抑。
那雙眼睛裡的情緒他看得分明。
所以為什麼?
也跟那個不能現在告訴他的秘密有關嗎?
他想知道謝存秋的一切,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秘密當然不會影響他們的關係,但就像前擋風玻璃上的一小滴水痕,那么小,根本不妨礙開車,卻分外引人注意。
要等到什麼時候,謝存秋才會坦白這件事?
自從說了要試試,他們相處的狀態跟以前相比變化不算太大,但是能親吻,能堪稱無所顧忌地親吻,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他暫且知足。
來日方長,他多得是耐心。
美味的果實總值得等待,而且,有些事情他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他沒辦法接受一段半吊子關係,在一起,就徹徹底底方方面面都在一起,交付所有;不在一起,就別有任何過界的行為。
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跟謝存秋一起做到前者。
那些顧慮真的能被完全打消嗎?
他期待著時間給出答案。
回到事業上來,除了傅家的本業和生物科技方面,他對創投很感興趣,旗下的創投公司在不斷投資各種項目,有些確實不錯,而他最滿意的是其實是青松科技。
嚴格來說,這是他跟謝存秋直接成立的公司,跟傅氏沒關係。
這家公司對他而言有著獨一無二的意義,就像之前謝存秋說的,這是他們倆的小朋友,理所應當得到了他更多的關注。
這天,他跟謝存秋從青松科技出來,發覺對方不是很開心。
他從車上常備的玻璃小糖罐里挑了一枚晶瑩剔透的草莓琥珀糖,餵到謝存秋嘴邊,輕笑著問道:「多好看的一張臉,怎麼苦巴巴的?喏,吃顆糖甜一甜。」
謝存秋瞥了傅柏寧一眼,抱起手臂往車門方向一躲,「不吃,要吃你吃。」
氣性還不小。傅柏寧佯裝嘆了口氣,慢吞吞地吃掉了手裡的糖果,在接收到謝啾啾越發燒起來的火氣之後,嘴角抿著一絲笑意,吻了過去。
半晌。
他把琥珀糖留在了謝存秋口中,又揉了揉對方皺起的眉心,問道:「甜嗎?」
謝存秋輕哼了聲,把糖果從右邊卷到左邊,有些模糊道:「晚上吃糖醋魚,走吧。」
糖醋魚?傅柏寧一頓,這是吃醋了?可吃的哪門子醋?他好像沒接觸什麼可能會導致謝存秋吃醋的人呀!
他又瞅了瞅身邊人,嗯——臉頰鼓鼓的很可愛。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居然覺得人狠嘴巴毒的謝總可愛,他大概要被懷疑濾鏡厚度能趕超城牆了,不過,誰讓只有他榮幸地入了謝總的眼呢。
他發動車子,哄道:「小祖宗,你就當行行好,跟我講講我跟誰有問題?我知道了,以後才好避免,是不是?」
謝存秋冷冰冰地哼了聲,不是今天才發現有人對崽他爹有意思的。
他靠在扶手上,盯著傅柏寧精緻的側臉,道:「傅總如此出類拔萃,脾氣又好,招人喜歡是理所當然的,我犯不著在意這個,他們喜歡你,只能證明我眼光好。」
「所以……」傅柏寧猜測著,「那些人裡面出了個不太一樣的?」
謝存秋的手指點了點,咔咔把硬糖咬碎了咽下去,這才坦言道:「你對有想法的年輕人很包容,經常鼓勵,這沒問題,但是,你不覺得你最近跟吳越聊得太多了麼?
「他眼珠子都要沾到你身上去了!」
吳越?傅柏寧怔了怔,這是青松科技的負責人,比他們倆小几歲,能力不錯,雙商都在線,他還挺看好的。
他回憶了下,遲疑道:「最近因為首款APP的開發,確實跟他溝通不少,但你基本都在場,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也沒發覺不對勁。
「啾啾,雖然你吃醋我不能說一點不高興,但這是不是有點捕風捉影了?」
謝存秋轉開視線,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道:「你不信我,幹嘛問我?」
得,這還氣著呢。
傅柏寧轉而道:「不管我有沒有感覺到,以你的感受為準,他哪兒有你重要,接下來我跟他保持距離,但凡見面都跟你一起好不好?你監督,你有權利隨時叫停,青松科技不是離了他就不轉了。」
謝存秋緩了口氣,對傅柏寧的遲鈍真的是既愛又恨。
但對方的態度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