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了下,這簡直、簡直要命!
比談判桌上難纏的對手更要命!
他唇線緊繃,再次看向謝存秋,難得有些無措,「你知道,我不太擅長應付小孩子,也沒抱過,別再弄疼他把人惹哭了。」
謝存秋卻很坦然,篤定道:「你抱我的時候就不會把我弄疼,抱抱他吧,小心點就好,沒事的,再看看他的眼神,你忍心拒絕?哥哥你好狠的心吶!」
傅柏寧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下。
抱謝存秋跟抱小孩子能一樣麼!他就沒抱過這麼脆弱的小不點,仿佛力氣稍微大了就能惹來一連串的哭嚎。
他微嘆了口氣,鑑於三人已經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人來人往的……
他定了定神,刻苦思索了下小孩子應該怎麼抱,憑藉著寥寥的記憶片段,他僵硬著手把小孩兒抱了起來,讓對方坐在他的臂彎里。
接著,不等他反應,小朋友藕節一樣軟嫩的手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piaji一口親在了他的臉頰上,發出了好響亮好響亮的一聲。
小孩子笑得眉眼彎彎似月牙,童聲清亮也軟糯綿軟,道:「謝謝大哥哥~」
傅柏寧眼神複雜地看著懷裡的小傢伙,沉默不語。
謝存秋瞧著這一連串的動作,沒忍住笑出了聲,稀奇,真的是太稀奇了,他頭一次見傅柏寧這樣子手足無措。
嗯——還有之前看見他掉眼淚的時候。
不過性質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他給看過來的小朋友遞了個「幹得好」的眼神,隨後拍了拍傅柏寧的背,「走吧,大哥哥~」
傅柏寧覺得自己現在不太好,真的。
他懷裡這就是個扔不得的燙手山芋,偏偏身邊還跟著一個嘴上不饒人的謝啾啾,一會兒給他投餵一口泡芙,一會兒給他懷裡的小朋友遞一塊兒曲奇……
謝存秋的手臂挨著他的手臂,兩人慢悠悠晃著,就好像、就好像他們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家三口。
這感覺太陌生了。
可也很奇妙。
等把小孩子抱到保衛科,他的手臂都快僵了,交待完情況,他們倆又陪小朋友聊了會兒,在聯繫上孩子父母后就先一步離開了。
兩人並肩返回,謝存秋的眼裡掬著一汪清潤的笑意,道:「剛才看你抱著那個小朋友,雖然很生疏,但感覺還不錯,你要是當父親,我想會是很好的父親。」
傅柏寧緩了口氣,無奈又帶著些澀意,「這方面你還是別對我有什麼信心為好,再者,你是覺得我能生,還是你天賦異稟?」
對方又不接受領養或者其他方式。
謝存秋勾起嘴角,巧了不是,他還真是天賦異稟,能揣崽的男人少之又少。
謝存秋沒回答,傅柏寧只當對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多少有點感慨道:「不過,你和那孩子很親近,存秋,你剛才說的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你如果做了父親,會是很好的父親。」
對小朋友的喜歡是真切的。
被愛意澆灌長大的孩子,骨子裡就會愛人,他不正是被這份真摯的愛意打動的嗎,親情、友情、愛情,分明不同,在某些程度上卻也有共通之處。
想到這些,他的語調低了不少,「只是可惜了,跟我在一起……」
「不可惜,不遺憾。」
謝存秋快速打斷了傅柏寧的話,用力握住對方的手,接著道:「退一步講,就算沒有孩子,我也不後悔選擇你,你是『1』,孩子是『0』,沒有你,再多的零都沒有意義。
「孩子只應該基於雙親的『愛』而誕生,如果不是,不要也罷。」
傅柏寧看著身邊人,對方的篤定讓他心湖裡那些飄搖的朦朧水氣盡數散開了。
他舒展了眉眼,道:「好,我知道了。」
「嗯,但是……」謝存秋眨了下眼睛,頗有些意味悠長道,「不管你自己怎麼想,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不可能的事情,傅柏寧也不想爭辯,左右對方眼裡那抹靈動俏皮的神色很是可愛,他附和道:「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剛才不還說腰酸?我給你揉揉?」
謝存秋聽出了傅柏寧前半句話的敷衍,沒再強調,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輕輕哼笑了聲,「沒有沒有,剛才是我瞎胡說的……活動應該快結束了,回去吧,等忙完了一起吃飯?」
傅柏寧應了聲,思緒有些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