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把晚餐擺好,也就邊吃邊說了,他繼續解釋道:「今天中午約我吃飯,我對他沒什麼感情,左右不過是維持表面上的平和,昨晚上的事情跟他交代一聲算是應當。
「但我沒想到他帶了個人來,說是要介紹給我認識。」
謝存秋吃掉一塊蒸排骨,挑了下眉眼,「確實愚蠢,這時候給你介紹相親對象,純粹是上趕著找不痛快。」
傅柏寧盛了碗魚頭豆腐湯放在謝存秋手邊,神情冷淡間夾雜這一點煩躁,「他總以為我的客氣等於緩和了關係,等於他可以對我指指點點,這他就想錯了。」
「嗯,所以中午算是不歡而散?」
「差不多。」
傅柏寧提起來就無奈,他沒給傅立誠面子,同樣沒給那個所謂的相親對象面子,圈內外都知道他前一天晚上跟謝存秋表了白,次日就上趕著來相親,只能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存秋夾起一塊兒牛肉餵到傅柏寧嘴邊,語調上揚,道:「既然某些人沒有自知之明,那沒必要給他們面子,以前沒管你,現在想插手你的人生?晚了。
「寧寧乖,我們不搭理他,啊——嘗嘗這個,好吃。」
傅柏寧被謝存秋後面半句話哄孩子一樣的口吻給逗笑了,但也不無感慨。
穿越前後他都是這個名字、這副樣貌,但從沒有人用如此親昵的疊字來稱呼他,清冷的嗓音柔和下來時,更顯溫潤細膩。
如清朗春風拂面而過,霎時就吹散了他的煩躁,讓人思緒清明。
他吃掉這口牛肉,眉眼舒緩,道:「煩過就翻篇了,沒事,過幾天我再找他談談,這些瑣事我來解決。」
這就是不打算再說了的意思,謝存秋應了聲,就此打住。
不過。
解鈴還須繫鈴人,傅立誠會出這樣的昏招,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對他不滿意,他猜著這對父子不是親的,而且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傅柏寧跟父母也並不親近。
就像對方說的,表面上過得去就好,別鬧得太難看了。
如果能稍作彌補,那就是意外收穫。
他約了傅立誠第二天上午在茶館見面,對方答應得很利索,想來還有溝通欲,不過那些勸分的話他一句都不想聽,敗壞心情。
也因此,他卡著時間點走進包間,落座後也沒打算喝茶,徑直道:「我知道傅董有話要講,但還請您先聽我說完。」
傅立誠這幾天起伏的心情堪比跳樓機。
傅柏寧公開表白謝存秋,緊接著,他被兒子絲毫不留情面地懟了一通,不歡而散,現在好麼,另一位正主又找上門來了。
來吧來吧,他現還有什麼遭不住的。
他端起茶杯,神色沉沉,「行,謝總請吧。」
謝存秋靠在椅子裡,氣定神閒,打算速戰速決,這束腹帶多戴一秒都是煎熬,他開口道:「我和柏寧之間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插手,哪怕是長輩也沒有這個資格。
「傅董,他是成年人了,能夠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以前沒管,現在就少管,說不定還能隔三差五見個面吃個飯聊一聊,別這點兒僅剩的情面都作沒了。」
傅立誠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氣急道:「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謝存秋不無冷嘲地勾了勾嘴角,直白道:「長輩如果有長輩的樣子,我自然會有該有的恭敬。」
傅立誠沉默下來,說實話,他對傅柏寧心有歉疚,自己確實不是個好父親,倆小輩都沒說錯,不管從哪個層面而言,他之前都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
如今他有心想管,孩子卻已經不需要了。
是他的錯。
瞧見傅立誠低沉的情緒和隱約的哀痛、後悔,謝存秋思量了會兒,打定了主意,這件事還有一個應對方法。
他打開手機相冊,調出一張照片遞給對面的人看。
傅立誠正沉浸在悔恨自責的情緒里,乍然看見照片上的內容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手機自動息屏,他才難以置信地看向謝存秋,瞅了瞅對方看不出明顯弧度的腹部,顫抖著嘴唇磕磕絆絆道:「你……你這是……」
謝存秋施施然拿回手機,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還不知道,還請傅董閉上嘴。今天就到這兒吧,我不希望下次見面還是因為某些爭吵。」
眼看謝存秋起身要離開,傅立誠難得有些慌亂地站起來,眼裡的詫異與震驚濃重得幾乎要溢出來,「你簡直是胡鬧!」
懷孕有八個月了?!
傅柏寧還不知道?!!!
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眾所周知,男人孕子極其艱難,需要伴侶提供高濃度的情感陪伴,尤其是到了孕後期,基本上都是居家休養或者直接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