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忍受的疼痛讓他感覺耳邊有一種尖銳的聲音,好像針扎在他的耳膜上,以至於他聽不清十三在說什麼,只模糊聽見幾個詞。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緩過來,然後就聽見十三一下子提高了聲音。
「他一直不吃飯會死的!」
萬影閣的人像是冷冰冰的機器,只會嚴格執行著主人的命令。
不管十三如何好言相求、車軲轆一樣試圖講理還是像現在一樣提高音量露出怒色,他們的眼神都沒有一點變化,說話的聲音依舊平直:「君上有令,不許任何人與他接觸,包括你們兩個。」
十三咬牙拎緊手中食盒,對謝濯玉身體狀況的擔心讓她前所未有的大膽。先是高聲講話,現在甚至冒出了想強闖的念頭。
左邊的人一眼洞察了她的想法,反應迅速地從腰側摸出一把匕首。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厲聲警告道:「勸你馬上打消你的念頭,快滾。」
十三垂眼看著抵在脖子上冒著寒光的匕首,死亡的恐懼在一剎那席捲全身,冷汗出了一身甚至微微浸濕了衣衫。
但這一瞬間,她甚至產生了一個拼一把的念頭,但那個念頭很快就消散了。
她拼也拼不出個好的結局,只是白白犧牲。
而且,在死亡貼近她時,她的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聲音,貼著鎖骨的玉牌似乎都開始微微發燙。
她跟司鈺約定過的,要好好活久一點。她想遵守約定,哪怕已經有人先違約。
所以拼死的勇氣盡數散去,十三輕輕眨了眨眼,敗下陣來,說話的聲音微抖:「放開我,我走。」
制住她的人鬆開她,匕首在指尖打了個轉後收了起來。
十三跺了跺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只能離開。
右邊環抱手臂冷眼旁觀一切的人在十三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後睨著同僚,冷冷道:「司銘,你有私心。」
他們做事從不多話,那侍女剛剛若是敢闖,便會當場被斬殺。
司銘又是警告又是掏刀子威脅反而為那女人留了條命。
「她死這裡,屍體你處理,血你擦?」司銘別過頭,低聲說,「只是無關緊要的人,而且司鈺以前……」
他說著突然不語,半晌才說:「算了吧。」
那人嘲諷地冷笑了一聲,吐了句多事,卻沒再說什麼。
謝濯玉豎著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門外動靜,判斷十三和他們起了衝突後安全離開才鬆了口氣。
晏沉下令不許人跟自己接觸,這是他剛剛捕獲到的重要信息。
那看來,他要餓肚子了……就是不知道,晏沉會不會餓死他。
只是仔細一想,謝濯玉就知道晏沉想做什麼。
階下囚不配有尊嚴,所以晏沉要他雙手捧上尊嚴求他打碎。他要謝濯玉求饒。
但他才不會如他所願。
又一日轉瞬而過。
這兩日,十三和十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計可施。幸而扶桑閣外雖有人看守,但她們的行動卻沒受限,可以自由進出。
十七那日去找半夏卻未能成功見到人,第二日兩人又去,等了大半日終於見到了她。
半夏一回住處就見自己院門口站了兩個人,剛走近就見她們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眼婆娑地求她幫忙。
想當初魔宮需要補充侍從時還是她挑了這倆當時瘦得跟猴一樣的混血小孩,當時只是突然同情心作祟,沒想到這倆個小丫頭竟也長這麼大了。
她皺了皺眉,垂眼看著跪下還想磕頭的兩個人,腳尖輕輕點了點地,命令道:「起來。」
沉默地聽完了她們倆的話,半夏皺了皺眉,心裡直嘀咕。
這誰敢去求情啊,她的面子連半顆靈珠都不值好吧。
第19章 探望
只是想想自己押注的那一大筆靈石,半夏也覺得自己得想辦法在不惹怒君上的情況下點說上兩句。
畢竟,那位仙君現在已是肉/體凡胎一個,日日水米不進,不出七天就得一命嗚呼。
謝濯玉若是死了,那她押的那些靈石不全部泡湯了。
所以思索了半晌,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這事我知曉了。」
她說得保守,沒有明確給出一個答覆,但十三和十七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緊繃了兩日卻又不知所措的兩個人這才鬆了口氣,連聲道謝時眼圈都紅了。
晏沉平日裡就不喜歡別人伺候。他也不是天天都有事傳半夏的,無事時連半夏都見不著他一面,這幾日他更是閉門不見人。
所以應雖應了,但怎麼才能找個合適的由頭去一趟再自然地提一提仙君的事也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
而且,這件事的風險並不小。平日裡她動點小心思即使是被發現也沒什麼,可近來君上心情糟糕透頂,被發現了說不定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