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庭道:「你是怕墨兒被人亂嚼舌頭?」
「人言可畏!」夏清若憂愁開口,之前他們父子在南山時,墨兒日日上山採藥賣藥便時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拋頭露面,更別說現在未婚先孕了!
賀明庭也沉默了,她們家雖然不在乎這些,但墨兒畢竟是個男兒家,總是更看重清白名聲的!
不由的也嘆了口氣,「這孩子來的確實不是時候!」要是阿湛在家這事也好辦,可偏偏孩子娘不在!
早知道就先讓阿湛把婚成了再走!
正心裡發愁的夏清若聽見賀明庭這番唉聲嘆氣,立馬抬起頭,臉色嚴肅的看向她,警告道:「你可別想什麼歪點子——」男兒家的清白重要,但孩子也是無辜的。
聽到夏清若突然冷下來的聲音,賀明庭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解釋,「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不委屈了孩子!」
夏清若聽完賀明庭的解釋,這才緩和了臉色,一時卻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解決。
「要是阿湛能回來就好了!「夏清若幽幽道。
賀明庭也沉默了,這事她也無能為力!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臥房門口傳來一道羞怯的聲音。
夏京墨紅著小臉站在門口,眨著水汪汪的大眼輕聲說道:「爹爹,明姨,你們不必擔心,我不怕那些閒言碎語的。」
兩人聞聲回頭,看見醒來的夏京墨愣了下,夏清若蹙眉朝他招了招手,將人拉到身邊坐下,愛憐的摸著他的小臉,「怎麼不多睡會兒,可是我們說話把你吵醒了?」
夏京墨搖了搖頭,「睡不著,就起來了。」滑嫩的小臉在爹爹溫暖的掌心蹭了蹭,順勢埋進夏清若帶著淡淡香氣的懷中。
夏清若抱著懷中纖細的身子憐愛的拍了拍,想到曾經還是小小一個襁褓的孩子如今也要做爹爹了,心就軟的不行。
「墨兒是如何想的?」
「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知道這是我和阿湛的孩子,如今阿湛不在家,有她陪我也挺好的。」夏京墨笑眯眯的攬著爹爹的脖頸,水潤的杏眸含著期待,「我還想給阿湛一個驚喜,等她回來後發現我們有了孩子,一定很開心。」
「你啊……」夏清若看著眉眼彎彎的墨兒一掃剛才的憂慮,無奈的點了點他的腦袋。
賀明庭瞧著絲毫沒被影響的墨兒也舒展開了皺著的眉頭,但還是嘆了口氣,「就是委屈你了。」
「一點也不委屈的。」夏京墨搖頭,抬眸笑嘻嘻說道:「除非阿湛不回來娶我了。」
賀明庭聞言笑道:「這自然不會,那小兔崽子可是做夢都想把你娶回家呢!」
「既然阿湛遲早會回來,那墨兒便不會覺得委屈。」夏京墨杏眸彎彎笑道。
「好孩子。」賀明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京墨的腦袋感嘆道。
阿湛那兔崽子,真是燒了高香能得這麼一個心地善良又乖巧的小郎……
……
風雨飄搖樓不同於一般的江湖的名門正派,歷代樓主皆出身神秘且性子乖戾,鮮少於江湖各派交際,又專做些見不得人的暗殺和倒賣消息的生意,在江湖中名聲並不好聽,又因樓中高手如雲,門徒眾多鮮少有人敢招惹,是個江湖談之色變又敬又怕的地方,但卻少有人知道風雨樓總樓的具體位置。
而如今寧湛再次站在這個她待了十多年的地方,看著滿山的斷壁殘垣,也不免唏噓。
這座江湖上最為神秘風雨樓借著天險依山而建,與峭壁上拔山而起,一座座輝煌的,宛若天宮的高樓殿宇,曾經呼風喚雨的地方,如今都成了一片廢墟。
寧湛此
持劍靜靜看了片刻,抬眸望向涯頂。
悠悠山風中,一抹白色的欣長身影正垂眸俯視著這一片狼藉。
寧湛身形微動,幾個輕躍登上了涯頂,看著那道負手而立的縹緲背影,心中湧上一抹難言的複雜。
背對著她的身影聽見動靜緩緩轉身,露出一張年輕艷麗的臉龐,瓊鼻薄唇,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不語也多情,是一副極討男兒歡心的風流樣貌。
只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以沒了曾經明媚舒朗的少年朝氣,從前那雙未語先笑的桃花眼中只剩一片沉靜的死寂,和那深埋在陰沉下的點點嗜血瘋狂。
而比之她身上白衣更加刺目的是那滿頭的霜雪色,明明是個極年輕的少年人,再見卻以是青絲變白髮……
寧湛定定看著那頭扎眼的雪色,喉間酸澀涌動,久久未語。
白衣的少女見寧湛盯著她沉默不語,似乎想要揚起唇角,一如往初的調笑她一番,只是再次開口,輕緩的嗓音以不復當年的清朗,似蒙上了周身的冷寂,涼如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