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呢,娘子做了什麼。
陳小川先她一步回了南漳縣,在客棧里待了半月,娘子「偶然」在那家客棧落腳,於是被陳小川盯上,心生歹意,意圖加害,便有了後來的馬車事故。
陳小川跟隨小郎君左右,知曉的內情不比她少,娘子來汜州前應已知曉張家和杜家這些人只是幫凶,真正的主謀其實是曹家父子。
那場事故里有娘子與陳小川以身為餌的計策,也有兇手們意欲加害她的陰謀,娘子既知曉了一切,大可在此時揭發兇手們的險惡用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卻為何轉而進了公主府呢?
這個疑問放在從前,玄素定會想出無數種為寧知越開脫的說辭,可她已知道娘子此行是為了曹榮、曹襄父子與馮昭而來,所有疑問便通了:被兇手追殺,無奈之中入了公主府,又因意外發現了馮昭與匿名書信有干係,再讓她回南漳縣透露她的行蹤,進一步追查,於是在失蹤的陳小川那兒發現了另一封有馮昭字跡,且意欲暗殺娘子的書信,將馮昭與曹榮、曹襄捲入一場案件中。
可是為什麼呢?
娘子為何會與人做這樣的交易?她說有人欺瞞她、威脅她、利用她,來汜州之前還發生了什麼?除了姚琿和袁志用,另一個是誰?
玄素驚憂難寧,她想不出,娘子是怎樣心緒懷揣著這些秘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汜州來,也想不出她這些日子獨自謀劃布局時是何樣地提心弔膽,娘子明明可以告訴她的,為何隱瞞這許多事?
「娘子連奴婢也信不過了?」
「當然不是。」
貿然開口,這個回答足以說明她方才推論的那些都是真的。
即便沒有寧知越的回答,玄素也覺得自己十分接近真相了,可聽她這一句回應,還是難掩震驚,「為什麼……」
寧知越知道玄素問得是什麼,她重重嘆了一口氣,「不這樣,怎麼能徹底抓住兇手,為青予報仇呢?我是從京中來的,二哥、姚琡,還有平南王府那些人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你很清楚,這個時候有人願意送我來汜州,告訴我真相,給我報仇的機會和力量,我怎麼能不要,至於他們的要求……左不過是多一個馮昭,他不無辜,殺了他我並不覺得愧疚。」
「但娘子,即便寧家與平南王府不願插手此事,這件事也不用這麼著急,咱們可以慢慢來,慢慢對付那對父子,何必與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來往,萬一你有什麼好歹呢?」
殺人……殺人是多麼可怕的事,縱使她習武多年,卻從未傷人性命,馮昭即便罪惡滔天,與她們無甚瓜葛,將其揭發,自有律法懲處,何必將自己搭進去。
因為青予的死,娘子果真是變了……
青予的死……
恍然間,玄素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