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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黃玉美氣笑了,「怎麼,讓你嫁給張行舟,你還委屈上了?」

「嘖嘖,這做人吶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長得不如你姐,這是無可狡辯的事實,你要是不服氣你就拿鏡子照照自己。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張行舟哪點配不上你?人家都還沒有意見呢,你倒是先不樂意人家。」

「你姐看不上的人介紹給你怎麼啦?全村就沒一個你姐看得上的男人,那些男人不照樣相親找對象?村里女孩要是都有你這個想法,那她們都不要嫁人了。」

「老實跟你說吧,不是你姐的緣故,你以為輪得到你和張行舟相親處對象結婚?」

黃玉美對薛子蘭的頂嘴很是生氣,顧不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把內心的想法一股腦宣洩出來。

她覺得薛子蘭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也十九了,總在家裡閒著不是個事。」

蓋棺定論的話語裡藏著一股陰陽怪氣,無異於一把利劍刺入薛子蘭心臟,她緊緊掐著手指,雙唇止不住顫抖:「大嫂,你是嫌我在家裡吃白食嗎?」

「我也不是那意思,」黃玉美斜眼瞥她,「不過你確實沒個正經事,不如早點嫁人算了。」

這話里分明就是嫌她的意思!

薛子蘭據理力爭:「可是家裡的家務活我一樣沒少干。」

「喲,開始攬功了?你咋不說這家裡的家務活都是你一個人幹的呢?你天天幹活,我天天就擱家裡閒著唄。」

嘲諷的語氣不言而喻,薛子蘭心涼得說不出話。

她從小就知道家人的愛也分三六九等。

她二姐長得漂亮,不斷被人誇讚,父母臉上有光,對二姐的關愛也更多。她沒有引人入勝的外貌,只得另闢蹊徑,勤懇幫助家裡幹活。

看到她將屋子裡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她父母偶爾也會誇讚她的勤勞。

被長久冷落的歲月里,一點小小的讚揚能助她撐過很久。

幹活是她唯一獲得父母關注的方式,這種方式會讓人上癮。

她五歲學會做飯,六歲自己洗衣,十歲下地幫忙,十三歲幾乎承包里里外外所有家務。

她大侄女薛敏敏出生時,十四歲的她已經像個成熟的保姆,半夜起來熟練地給小孩擦屎端尿。

這些年的付出她心甘情願,沒有半點邀功的意圖,唯一一絲祈求,只希望家裡人能念她的好,知道默默無聞的她也在默默無聞地為整個家操勞。

她原先以為她的付出被家人記在心裡,她大哥大嫂幾乎沒和她紅過臉,現在她才明白,以前和諧美滿的假象,建立在她逆來順受的基礎上。

她在這個家,從來沒有半點地位,也沒有任何話語權。

她不具備說不的權利,也不擁有拒絕的籌碼。

只有順從才能維持虛假的相親相愛,一旦試圖反抗,生活會給她揭開殘酷的面具,露出直白又慘澹的真相。

連陳述事實也能被認定為攬功,她百口莫辯。

「大嫂,你說話要憑良心,這麼多年……」

話到一半,從廚房走出來的薛子梅厲聲呵斥她:「子蘭!怎麼跟大嫂說話呢,咱媽走後,這麼多年一直是大嫂勞心勞力操持整個家,還不夠良心?」

一句話噎得薛子蘭啞口無言。

從前她總是羨慕她二姐左右逢源的本領,能同時圓滑處理幾件事,何嘗不是一種能力。現在她二姐將這套用在她身上,才知道原來這麼疼。

她早該看透的。

她沒有漂亮的外貌,不能高嫁給娘家謀福利,她在這個家無足輕重,沒人會站在她身後。

委屈的情緒如潮水洶湧翻滾,在眼眶裡的淚水打著轉快要掉落之前,薛子蘭扭頭跑了出去。

雨後泥濘的道路充滿泥土的腥味,路邊牽牛花枝葉上積攢的零星雨珠打濕她手臂,手臂往雙眼一抹,潮濕一片,一時分不清是雨是淚。

雙腿不聽使喚地驅使主人來到茶館,薛子蘭在茶館外面看到她爸薛有福。

薛有福逗著懷中六個月大的孫子薛壯壯,抬眼瞥見梨花帶雨的薛子蘭,關切地問:「怎麼了這是?」

處在委屈中的薛子蘭陡然聽見父親的關心,淚匣子控制不住,磕磕巴巴陳述她大嫂的所作所為。

「爸,我不想嫁,你去跟大嫂說說。」她幾近懇求。

聽完全部過程的薛有福嘆息一聲,淡淡道:「你媽走後我就不管事了,現在這個家是你大嫂當家,你還是多聽她拿主意吧。」

懷中的小孫子不舒服地扭動幾下,薛有福立即慌張地湊過腦袋查看情況,眼神緊緊黏在襁褓中的嬰兒,再也不肯分給旁邊人一眼。

薛子蘭的眼淚霎然停止。

她怔怔望著面前含飴弄孫的一幕,轉身離開。

平洋湖的湖面漲到排水渠,薛子蘭在抓魚的排水渠上坐了三個鐘頭,周圍鴉雀無聲,只剩湖面的涼風無情在她耳邊喧囂。

夜色漸濃,湖對岸亮起燈火,如星星浮在水面,隨著波紋一閃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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