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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晟舉著手機湊近,冷白光束掃過門楣時驟然一晃。五道猙獰的抓痕深陷木紋,第四道縫隙里卡著片貝殼狀的美甲,猩紅底上灑著金粉,像母親梳妝檯上那瓶DIOR甲油。

「退後些。」

郭明德咬住手機,齒間漏出的藍光映亮他腕間的蚯蚓狀疤痕。

兩根回形針在他指間彎折成Z形探針,探入鎖孔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汗珠順著他緊繃的小臂滑落,在積灰的水泥地洇出深色斑點。

楊晟看他熟練的樣子,忍不住問:「喂,什麼時候學的這手藝,我怎麼不知道?」

郭明德非常得意道:「從特警隊朋友那裡特意學的開鎖術。」

當第三聲「咔嗒」響起時,郭明德突然僵住。他掏出半截蠟筆在鏽鎖周圍塗抹,淡紫色痕跡順著鎖眼裂紋蔓開,恍若一朵凋謝的紫荊花。

「雙扣暗芯鎖。」他喉結滾動,「你記不記得楊阿姨教過我們……」

話音被鐵門驟然的吱呀聲切斷,霉味混著老鼠屎的酸臭撲面而來。

黑暗中楊晟踉蹌踩中地面積液,黏膩觸感從鞋底直竄天靈蓋。

手機光束掃過地面,凝固的血跡像一條暗紅蜈蚣,蜿蜒指向冷藏庫鐵門。每隔三十公分,半個帶螺紋的鞋印烙在血泊邊緣,像某種詭異的密碼。

「Bally定製款。」郭明德蹲身比量鞋印,緩解氣氛,「你哥去年生日,情婦送了一雙。」

楊晟翻了個白眼:「你怎麼知道?」

跟著腳印來到冷藏庫門前,血跡突然直角轉向,在斑駁的白瓷磚上拖出箭頭。

楊晟的太陽xue突突直跳,手心微微冒汗,光束掃過牆角貨架時,一罐褪色的「咀香園」杏仁餅闖入視線。

16年7月23日的過期標識在塵埃下泛黃,正是母親失蹤那天的日期。

瑞士軍刀撬開鐵罐的剎那,杏仁的哈喇味混著某種花香撲面而來。

郭明德用刀尖撥開板結的粉末,露出罐底拼成「SWAN」的碎渣。

楊晟的指甲掐進掌心,母親總說他的睡姿像小天鵝蜷著翅膀。

「阿晟。」郭明德聲音發顫,將鐵罐轉向他。

只見罐身內側的金屬面上,DIOR 999口紅劃出的字跡如血:「阿燊比鯊魚更知海深」。最後一個「深」字拖出長長的尾跡,像墜海者絕望的指尖。

通風管突然傳來指甲刮黑板般的銳響,楊晟撞上身後牆壁,掌心觸到冰涼的金屬管。

半截斷裂的芭蕾舞把杆斜插在霉斑中,蛛網在焊接處織出慘白的繭。

郭明德突然劇烈嗆咳,指尖還沾著鎖孔的咖喱殘渣:「黃姜粉過量……用這種偏方止痛的人,膝蓋該爛成篩子了。」

電梯按鍵區的幽光在黑暗中浮現,鍍鉻數字「4」的磨損邊緣反著冷光。

楊晟想起十四歲那年的四月,母親突然把他的鋼琴課換成游泳訓練。此刻腐爛的海腥味鑽進鼻腔,他彷佛又聽見那天的雨聲里,母親反覆呢喃著「海底沒有謊言」。

貨架突然轟然傾倒,郭明德渾身汗毛立起,拽著楊晟撲向信道深處。

第61章 致命圍獵

倆人來到後廚鐵門外,郭明德依舊用了開鎖技術打開。

楊晟抬腳踹開生鏽的鐵門,霉味混著老鼠屎的酸臭撲面而來。郭明德打開強光手電,光束掃過滿地碎玻璃。

通風管道滲出的鏽水,點點滴滴,匯聚在落滿塵埃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個個褐色的水潭。

角落裡,破舊的絲絨賭檯雜亂無章地堆棧,霉變的撲克牌散落一地,宛若散落的屍骨。

楊晟蹲下查看腳印,牆皮剝落處露出08年的澳門小姐海報。

二樓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郭明德突然拽著他往立柱後躲。

他們悄無聲息地沿著消防信道摸黑上至三樓,葡京廳那鎏金鑲嵌、雕花精緻的門把手上,赫然環繞著一條警戒帶。

楊晟手持瑞士軍刀,小心翼翼地割斷盤繞的蜘蛛網,伴隨著門軸吱呀作響的轉動,驚起了一群棲息的蝙蝠。

郭明德的手電筒光芒凝聚,將包廂一隅的保險箱鎖定在視野中央,那鐵箱外殼上遍布著蜂窩般的彈孔,而鎖孔中,一段斷掉的鑰匙靜靜地插在那裡。

「是1987年產的Chubb雙密碼箱。」楊晟從背包掏出聽診器,「媽咪說過,這種老古董……」

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同時看向牆面——斑駁的絲絨壁紙上,有人用指甲刻出無數個「嵐」字,最深的那道劃痕里嵌著暗紅色血痂。

楊晟輕輕敲擊著那刻有圖案的牆壁,果不其然,牆壁空洞作響。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銅質燭台,使出渾身力氣猛地砸向牆壁,瞬間,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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