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梁苒好笑的凝視著大宗伯,將所有的厭惡恰到好處的掩藏在溫柔的神色之下。
大宗伯回過神來,眼看梁苒對自己「主動示好」,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肚子上的肥肉打顫。
「好好好!老臣為了我大梁的社稷,的確是……哈哈哈哈,的確是殫精竭慮,這一點子,老臣就不託辭了!」
他接過梁苒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大宗伯為大梁社稷殫精竭慮,勞苦功高啊!」
「是啊是啊,咱們大梁,可不能沒有了大宗伯!」
「下官以後還要仰仗大宗伯,大宗伯可要多多提攜!」
新君親自敬酒大宗伯,羣臣立時跟風前來敬酒,一杯酒配著一籮筐溢美之辭,將大宗伯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才高八斗,俊美無儔。
大宗伯被捧上了天,嘴唇咧到耳朵根子,一杯接一杯的飲酒,便從未斷過。酒過三巡之後,縱使酒量再深的人也該醉了,何況是大宗伯這樣,已然年過五十,平時里又酒肉聲色之人呢?
「老臣沒……」大宗伯晃晃悠悠,踉蹌的揮手:「老臣沒醉!沒……沒醉……」
「大宗伯,當心啊!」
「大宗伯仔細著台磯,小心磕了碰了。」
「下官扶您罷大宗伯!」
梁苒冷眼看著一群馬屁精,諂媚的扶著大宗伯,搖搖晃晃的離開,不由眯了眯眼目,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敬酒也敬了,但如何才能用一杯敬酒,換取興建學宮呢?
叮——
【恭喜完成1級任務】
【任務獎勵:興建學宮】
梁苒:「?」
梁苒一愣,迷茫的看著右手上血紅色的扳指,系統跳出了虛擬面板,提示上是只有梁苒可以看到的黑體大字。
「這就……完成了?」梁苒喃喃自語。
*
昨日是大宗伯的壽辰,大梁宮長歡殿大辦宴席,百官出席,推杯換盞,那宏大的場面,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天子的壽辰千秋節呢。
今兒個是逢五,大梁有規制,逢五必朝議,這一大早的,天色灰濛濛發亮,羣臣一個個帶著酒氣,萎靡不振的走進太極殿,列班站好,等待朝參。
「君上駕至——」
隨著內監的通傳,羣臣甚至還在打哈欠,趕緊用袖子蹭掉眼角的眼屎,紛紛跪倒在地,口稱拜見君上。
梁苒一身黑色的龍袍,頭戴天子冕旒,搖曳的玉珠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步一步踏上台磯,展袖坐在龍座之上。
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輕飄飄的掃視著整個太極殿,梁苒幽幽的開口:「大宗伯可來了?」
羣臣面面相覷,他們雖懈怠,根本看不上剛剛即位的少年天子,卻沒人敢在朝參上遲到,大宗伯則不然,今兒甚至不見大宗伯的影子,怕是昨日吃酒太盛,還未晨起呢。
「這……」臣子們支支吾吾。
「哎呦!真是對不住!」一道懶散的聲音傳來,哈哈大笑著:「老臣來晚了!來晚了!哎呦,年歲大了,便是不中用,昨日歡心,多吃了兩杯酒,今日竟起不來身!」
是大宗伯來了!
大宗伯進入大梁宮的朝參正殿,猶如出入自家後院,吊兒郎當步履輕浮,好似他才是禁宮的主人,他才是太極殿的主人,他才是大梁的主人!
大宗伯自來熟的說:「老臣遲來了一會子,君上不會怪罪老臣罷?」
梁苒目光靜靜的的凝視著大宗伯,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反而沉澱著滄桑與銳利,沉穩得令人心驚膽戰。
一時間,大宗伯愣是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一陣陣打颭兒,拿不準主意,不知這小天子到底要做什麼。
「呵呵……」梁苒突然輕笑出聲,用黑色的袖袍掩住自己粉嫩的唇瓣,溫和的說:「大宗伯開頑笑了,大宗伯於寡人,如師、如父,寡人怎會因著這一點點小事兒,便責怪對我大梁社稷勞苦功高的大宗伯呢?」
呼——大宗伯狠狠鬆了一口氣,是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天子,他能幹什麼,還不是像個提線的倡者,任由自己擺布?
大宗伯被梁苒兩三句話,捧得找不到北,哈哈大笑:「君上言重,言重了!」
梁苒展開黑色的袖袍,道:「方才大宗伯未到,寡人資歷尚淺,也不敢貿然主持朝政,這些都是昨日內閣簽下來的紅頭題本,若是諸臣沒有異議,便如此公布下去,令臣工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