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沖:「???」
刺客呢?壓根兒沒有刺客。
營中分明是世子郁笙和梁苒二人,二人坐在一張蓆子上,簡直可以說是「親密無間」,世子郁笙從後背摟住梁苒,其實也不是摟住,畢竟世子郁笙動作規規矩矩,不敢分毫造次,正在手把手的教導梁苒縫衣。
趙悲雪:「……」胃裡好酸。
馮沖納悶,撓了撓後腦勺:「師父,你們這是……?」
世子郁笙連忙後退,放開梁苒,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梁苒尋思著,怎麼與大家解釋,寡人正在做小衣裳的事情。
便見馮沖的眼睛雪亮,跑過來興奮的說:「師父,你在教君上裁衣?師父你怎麼能這麼偏心呢?我也想學!師父師父,你也教我罷!這小衣裳好是可人,裁得真好!」
梁苒:「……」活絡氣氛,還是要看義兄啊。
馮沖一口一個師父,難得叫得一向淡然的世子腦仁都疼了,他看向梁苒,請示梁苒的意思。
梁苒咳嗽一聲,順著話說:「寡人也是臨時起意,哥哥既然也想習學,正好兒,便一起坐下來學罷。」
馮沖欣喜:「好啊!」
於是梁苒、馮沖跟隨著世子郁笙習學裁衣,而趙悲雪「看賊」一樣死死盯著世子郁笙,他可沒忘了,世子郁笙曾經扮做過梁苒的丈夫,雖然是假的,但足夠趙悲雪吃味兒。
趙悲雪的心思可不比馮沖那麼簡單,他雖沒有多問,眯著眼睛站在一旁,但心中千迴百轉的,好生古怪。
梁苒突然習學裁衣,一個天子,為何要習學這門技藝?若說行軍無聊,也只有馮沖一個人會信,左右趙悲雪是不信的。
更何況……
趙悲雪低頭凝視著梁苒的圖樣,那是一個小娃娃的衣裳。
微微蹙緊眉心,趙悲雪不得不多想,梁苒根本沒有後宮,掖庭都是空的,也沒有寵幸的宮女,更不要說孩子了,至今沒有開枝散葉,那為何要做一個孩子的衣裳?
他的表情猛然一動,趙悲雪今日在御營大帳外,聽到了兩個人的吐息聲,一個是梁苒的,另外一個稍弱一些,如不是身體極為虛弱之人,便是……一個孩童!
難道……
趙悲雪心竅跳得飛快,梁苒的營帳中,藏了一個孩子?而梁苒此時正在為那個孩子做衣裳?
不得不說,趙悲雪的感官相當靈敏,真的猶如狼一般。
梁苒又開始縫衣,雖然有世子郁笙的教導後,走線針腳比剛才稍微好一點點,但還是偶爾扎到手,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手藝。
趙悲雪壓下心竅中酸溜溜的感覺,說:「君上,你中午都未用膳,食些夜宵罷。」
梁苒的確餓了,與其說是餓了,不如說是餓得沒有力氣,連拿起針的力氣也沒有了,乾脆招了招手,示意趙悲雪過來。
趙悲雪欣喜,哪裡還有什麼野狼的模樣,活脫脫一隻大狗子,大步來到梁苒面前,單膝點滴,給梁苒將夜宵擺好,說:「君上胃疾尚未痊癒,還是應當按時用膳的。」
他熬了一些粥,香噴噴的,濃稠醇厚。趙悲雪自幼活得像個奴隸,吃穿用度都需要自己來,因而洗衣做飯根本難不倒他。
梁苒只是想食兩口,墊墊肚子罷了,沒想到粥水入口,如此的細膩爽滑,登時被勾起了味蕾,一轉眼將夜宵全都食了乾淨。
「啊哈哈——」
只是梁苒食夜宵的功夫,馮沖突然爆發出爽朗的大笑,雙手擎起自己的傑作,獻寶一般遞給世子郁笙:「師父師父!你快看,我縫好了!」
「縫好了?」這話自然不是世子郁笙說的,而是梁苒。
梁苒震驚的看過去,就這麼一會子功夫,馮沖竟然做好了一件小衣裳,走線縝密,雖沒有世子郁笙的針腳那般令人驚嘆,但也足夠了。
梁苒的小衣裳連只袖子都沒縫上,馮沖已經做、好、了!
世子郁笙檢查了一下,點點頭,眼神頗為滿意,雖這個徒弟平日裡有點不靠譜,但其實十足靈性,是個好苗子,日後稍加點撥,應當可以將司空發揚光大。
馮沖興奮的說:「師父師父,表揚我。」
世子郁笙無奈,但還是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梁苒:「……」
梁苒不歡心了,這便是傳說中的,人比人,氣死人麼?
上輩子他兢兢業業,日理萬機,結果抵不住身為「遊戲主角」的趙悲雪,趙悲雪從泥沼中翻盤,最後君臨天下。這輩子倒是好,梁苒想裁個小衣裳,結果被便宜哥哥「跳臉開大」。